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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饥寒交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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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日当空,时辰已近正午。两人歇了个把时辰,可还是感到疲惫。逃命的活儿是真的累人,身心疲惫。两人必须赶路,得找到一个歇脚的地方。要不在这荒山野林里,即便没有狼,饿也得饿死。身上已无分文,即便到了镇上,也没钱住宿吃饭。可总比这荒郊野外好,大唐如此富裕,遇上一个好施乐善的富贵人,收留二人一晚,也不是没有可能。实在不行,就讨点吧。他这样想。

    二人在荒野之间,一路向西,太阳慢慢偏西,二人身后拖着被太阳斜射而形成的长长的身影。加上衣衫褴褛,怎么看都像两个穷鬼困潦倒的流浪汉。头顶上盘旋着几只觅食的乌鸦,好似在等待它们眼皮底下的两个流浪汉倒下死掉,好去饱餐一顿。黄昏时节,二人终于看到前面有一个集镇。那一刻,二人差点眼泪掉了下来,那是希望啊。

    二人来到镇口一处亭台,亭台上书“凉水井”三字。一个少妇正在井边洗着衣服。一路上,没见到一滴水,都快渴死。两人也顾不了形象,在浣衣少妇面前,将头埋进井里,像水牛一样咕噜咕噜喝水。

    “啊!”二人喝饱了水,感叹了一声,用手抹了一下嘴角。

    “大姐,这是何地?属于那里管辖?”他问在一旁惊愕地看着他俩的少妇,他想确定,这里是否出了安禄山所辖的地盘。

    少妇没有说话,看怪物一样看着二人,尔后急忙端起洗衣盆,匆匆朝镇上跑去。

    “样子很吓人吗?”他问在一旁的李狗儿。

    “不吓人。还好。哥。”李狗儿摇了摇头说。

    二人走到镇口,引来一大群狗,汪汪地对着二人直吠,似在用吠声告诉二人,本镇不欢迎他们。

    李狗儿咔嚓把剑抽出一大截,眼睛凶恶瞪着群狗“别人都不会吠,为什么单单就吠我哥和我!狗眼看人低,是不?”。

    狗们退缩了一下,对李狗儿凶神恶煞的样子,也有所顾忌,没有冲上来撕咬二人,也只是吠吠而已。

    二人走进镇上的街道里,小镇很繁华,街道两旁尽是客栈和酒肆,家家食客饱满。可他们身上没钱,要不也可以进去饱吃一顿。整条街道都弥漫着酒肉味道,这使他们的肚子感到更加饥饿。

    两人双手将古剑抱在怀里,慢慢地在街道里走。虽然没钱,吃不上好的酒饭,闻闻那味儿也好。

    在一面馆前,一个店小二端着客人吃剩面条走出来,准备倒进门口的潲水桶里。

    “小哥!慢着慢着,还有一半都没吃,倒掉怪可惜的,给我吃了吧。”李狗儿快步上前,要店小二手中剩下的面条。

    “这怎么可以,有钱进去吃啊。这剩下的给你吃,我拿什么回家养我的大肥猪。”店小二扭着身子,挡着李狗儿。

    “你?”李狗儿咔嚓地一声,又将剑抽出半截,他愤怒店小二连别人吃剩下的半碗面都不给他。

    “怎么?这大街上,你还要抢劫不成?”店小二料想他在大街里也不敢动粗,死死地护着那半碗面,生怕李狗儿抢了去。

    “好啦好啦!狗儿,大丈夫嗟来之食都不吃,何况一碗别人剩下的面,不觉得丢人吗?”他觉得李狗儿这样,让他很丢面子。

    “可哥,我饿。”李狗儿一脸的委屈。

    “走!跟哥吃好的去。”他说完,大步走进一家几乎没有食客的酒肆。

    “唉哟,二位爷,看这身打扮,是远道而来啊?欢迎欢迎!”店小二热情地招呼两人。

    两人围着一张桌子而坐,把手中的剑放在桌上。

    “废话少说,把你店里最好的菜,最好的酒,给爷上一桌。”他很霸气地说道。

    “没问题。来我们店,你算是选对了,不但可以吃好、喝好、还可以玩好,你们懂的,二位爷。”小二骨碌地转着小眼,瞧着他俩。

    “你说清楚点。吃好喝好我懂,但玩好我不懂。”李狗儿憨憨地问着店小二。

    “别磨叽,上酒上菜。”他依然霸气地说道。

    “没问题,不过,小店也是小本生意,掌柜的交待,必须先付钱,后上菜。”小二不确定他们有没有钱,江湖上的人,凭衣着真不好判断。

    “怎么,怕我们吃霸王餐?”他厉声问着小二。

    “那倒不是,我只是怕二位没钱。”

    “哼!狗眼瞧人低是不?”他说完,拿起桌上的古剑,尔后又重重拍在桌上。

    这家小店之所以没有生意,是一家黑店,专门宰那些远道而来不熟悉情况的人。他可算选对地方了。店小二已猜透了二人没钱,想吃霸王餐,他吹了个口哨。从厨房里冲出七、八人,手中什么武器都有,菜刀、锅铲、薅锄、木棍等。

    “哟呵!”他冷笑道,他气愤了,要出手了。

    一个厨子拿着锅铲,直向他的头砸来来。他没有动,等厨子靠近,飞起一脚朝厨子的身上踢去。他想,这一脚,厨子肯定要飞到大街里去。可是奇迹没有发生,相反他的头重重地挨了一锅铲,痛得他眼冒金星。怎么回事?不对啊?!功能消失了?他又给了厨子一脚,还和刚才一样,厨子没有被他踢飞,相反又砸了他一锅铲。坏了,在满家庄拥有的那些特异功能消失了。

    “哎呀!哎呀!”二人被店内的一伙人打了出来,狼狈不堪。

    二人很丧气地继续朝前走,来到一大户人家的门口。一个少女正端着一大碗肉饭出来,放在门口的狗屋旁。铁笼子里的一只大狼狗,正虎视眈眈地瞪着二人。李狗儿看着地上那一大碗饭,不住地吞咽口水。少女回头,看见两个古怪的人正瞪着自己,吓得赶紧跑进屋里,匆忙关上大门。

    “汪”笼子里的狼狗,跳起来朝二人吠着。

    李狗儿咔嚓,将手中的古剑抽出一半,吓唬狼狗。狼狗更加情绪激动地狂犬起来。李狗儿呲着牙,凶狠狠地瞪着狼狗,步步朝狗笼逼近。狼狗还真被李狗儿吓唬到了,嘴里“哼哼”着,在笼子里打着圈圈。

    李狗儿慢慢蹲下,将右脚伸出去,勾那狗笼前的饭碗,一点一点地勾过来,然后拿起饭碗,撒腿就跑。狼狗又“汪汪”吠过不停。

    “哥!你吃点吧,挺香的。”李狗儿端着狗食,津津有味地吃着。

    “那给狗吃的,好吧。”他宁愿饿死,也绝不会吃。

    “可狗都没吃过,味道挺好的。”

    “味道好,就吃完吧。”

    李狗儿见他不要,也不在客气,狼吞虎咽,几下把碗中的肉饭吃了个精光,甚至伸出舌头还舔了一下碗壁上粘着一颗饭粒。

    “他娘的,有钱人真爽,狗都吃得这么好。”李狗儿说完将碗扔进大街里。

    一队人官兵从街的另一头迈着正步走过来。

    “不好。怕又是来抓我们的官兵,狗儿快躲!”他惊叫道,慌忙和李狗儿闪进一条小巷。那队人马从二人面前的走过。

    看样子这镇上也不能呆了,得找个安全的处所。天已经快黑了,想去别的集镇已经来不及。二人走出镇子,来到郊外。看见山坡上有一个茅棚。他决定带着李狗儿去那里露宿一夜。

    二人顺着一片玉米地,爬到茅棚里。茅棚建在坡上,大部分悬在空中。他想,这肯定是种玉米的人家,为驱赶野猪而搭建的棚子。这样的棚子,曾给过他无穷的快乐。在仙人村,玉米成熟的时候,那些妇女就会在地里搭建一个棚子,晚上睡在棚里,有野猪来糟蹋玉米的时候,就在棚中使劲敲打铁盆,驱赶野猪。他多次陪多个少妇,晚上在棚里睡过。而如今,沦落到和李狗儿,两个大男人睡在棚里,而且还是饿着肚子。他不禁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悲哀。

    天完全黑了下来,可以远远地看见小镇上人家里的灯火。他和李狗儿,并排坐在悬空的茅草棚里,望着远方。因为没钱,远方没有诗,没有酒,连饭都没有。

    “哥,你饿不?”李狗儿关心着他。

    他没有理李狗儿,继续像个哲人一样在思考。他一直想捋清这几天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他在仙人村被胡屠户阉的时候,穿越了,然后碰上安禄山、史思明,然后就一直在逃难的路上,期间被满家管家认作了满家大少爷,然后和李狗儿赶路去长安。可他总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弥漫在自己的周遭,使得他去长安的路如同逃难一样。还有就是有一个老头,时不时地在脑海中骚扰着他。

    “老头儿,在吗,出来说说话?”他想起了那个神秘的老头。

    “小道友,终于想起我了?叫我何干?”

    他问着老头,既然说他是亿万年才出现的一个修真奇才,为什么一路要遭受这么多磨难,混到现在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夜无处宿的地步?这是一个奇才的遭遇吗?

    “小道友。孟子《告子下》里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泛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你读过书的,这不正是你目前处境的写照吗?”

    “你不是道家人吗,干嘛用儒家的经典来说事?”他不解地问。

    “道满乾坤,区区一个儒家,还有法家、道家不过是吾道里的一粒尘埃罢了。纠正你一个错误,我是道,不是道家,道家的格局太小了。”

    “别说得这么高深,专业的人都听不懂,更别说学动物营养的我了。为什么我先前拥有的功能,全消失了呢?”他很困惑,为什么自己连一帮厨子都打不过。

    “道有道。正义为道,邪恶为魔。你要吃霸王餐,还要和人干仗,哪里还有道,不但无道,行为和流氓无赖无异,哪里还有正义?所以你道法尽失。”

    “就是伸张正义的时候,才有道法。干些龌蹉事,就无道法,是这个意思吗?太深奥了,头痛。老头儿,能不能给我弄点吃的?快要饿死了。”他的确很饿了。

    “哈哈,这个老夫就爱莫能助了。不过我可以给你保证,你怎么也饿不死。”

    “去你。。。。。”他想说脏话了。

    “好的。我去。哈哈”老头知道他要骂娘,立马打断他的话,再不出声。

    “哥!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不,为什么你总一个人自言自语,你这样让我觉得心慌,感到发怵。特别是在这样的环境。”李狗儿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如果我说我的心里住着一个老头,你相信吗?”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我信。”李狗儿一脸的诚恳。

    这倒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他觉得李狗儿应该嘲讽他一番的。

    “你接着肯定要问为什么,因为我在山洞里看见一股白烟钻进你的身体,我想那老头就是那股白烟,也就是洞里破碎的那堆白骨。”李狗儿接着道。

    这回轮到他惊愕了,觉得应该对李狗儿刮目相看,不是那么笨,也不腹黑。

    “是吗?”他好像是在怀疑李狗儿的话,又像是自己在思考。

    “哥!你早说出来不就好了嘛,刚才我差点又甩你一耳光!嘿嘿。”李狗儿坏笑道。

    “你敢。好了。睡觉吧。事情想多了头痛。”事实上,是他饿得快受不了了,据他挨饿的经验,睡着了就感觉不到饥饿。

    两人睡在悬空的茅棚里,秋风呼呼地肆掠,有微微凉意。李狗儿吃了一大碗狗食,不饿,一会儿就进入梦乡。他想睡,可总睡不着,在茅棚里辗转反侧。李狗儿的一只手从后面抱住了他。他挣脱撘在自己身上的手,可李狗儿的手一次次撘过来,有时甚至将一条腿像狗撒尿般压在他身上。夜已深,凉意重,他觉得被李狗儿拥着很暖和,这个时候睡意渐浓,再也没有挣开李狗儿的拥抱,两人相拥又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