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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再次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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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休时分,阮清歌来到操场。脚一踩到橡胶跑道,双腿就开始发软。她试着跑了几步,心慌的厉害。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人蒙着眼睛走到悬崖边,周围没有任何障碍物,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一脚踩空直接摔下去。

    温锦言过来视察场地,就看到阮清歌坐在草坪上,闷闷不乐地摸着一旁的酥酥。

    “喂,那位穿着大红色运动服的土包子,怎么不去休息?”阳光下,温锦言的笑容耀眼如辰。

    “是大红色吗?我还跟店员说要灰色的。”阮清歌又吃了个哑巴亏,不开心地鼓起了嘴。

    温锦言伸出食指,将她鼓得圆圆的右脸颊跟戳气球一样戳了下去,“说吧,在想什么心事?”

    “总监,我能不能退出接力赛?我分不清哪里是弯道,要是撞上同事们就不好了。”阮清歌恳求道。

    “我安排你跑最后一棒,那是直道。你的定位行走不是特别棒吗?跑到终点就可以了。”温锦言以为她是怕连累小组拿不到第一名,又给她宽心,“大家都是来玩的,图个开心,没有人会在意比赛成绩。”

    阮清歌沉默了许久,终于说出了实情:“我十年没跑步了。我害怕摔倒。”

    温锦言闻言,强硬地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拖着她来到一百米的起跑线上。“我拉着你的手一起跑。一、二——”

    阮清歌使劲抽回手,不停地摇着头,“总监,我真的不行!”

    温锦言将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目光坚毅、语气坚定地说:“阮清歌,你相信我吗?我保证不会让你受伤的!”

    阮清歌咬着下唇,点了点头。她愿意相信他,因为他是她非常珍贵的老师、朋友。

    “一、二、三——”

    阮清歌由他牵着,挪开了步伐。慢慢的,她增大了步幅,跑了起来。她感觉到有风从脸颊两旁擦过,带来了栀子树清芬的香味。她听得到自己轻微却急促的喘息声,她甚至能清晰地数着自己因为久违的运动而怦怦跳动的心跳声。

    笑意在她唇边一圈又一圈地荡漾起来。耳边又听到温锦言沉稳的指令:“弯道,放慢速度……直道,跑快点……”

    阮清歌不知道跑了多久,只觉得全身上下前所未有的畅快。最后,她累得倒在了草坪上,喘着粗气,呵呵地笑了出声:“好过瘾!我喜欢跑步的感觉!总监,谢谢你!”

    两个小时后。

    随着教练员的一声枪声,运动场上响起了热烈的加油助威声。阮清歌站在第五道的最后一个接棒处,在心中默默地数着时间。大约三十多秒后,接力棒就会传到自己的手中。

    一、二、三、四、五……

    “阮清歌,跑!”欧力大声叫道。

    右手心多了个棍棒,阮清歌紧握在手中,迈开步伐,飞快地往终点跑去。

    她的脚重重地落在橡胶跑道上,响起了沉闷的回应声。

    一步又一步,她坚定地往前跑去。

    每一步烙下的不仅是她一百米的征程,还有,她的人生。

    三岁时,她就知道自己的妈妈与别的妈妈不一样,妈妈不会说话,所以她永远无法听到妈妈对她说“我爱你”。

    爸爸总是去外地出差,一年都不会呆在家里几天,所以她几乎没有机会告诉爸爸她有多爱他。

    六岁时,爸爸带来了一个小姐姐,跟着她一起学刺绣。“你好,我叫乔乔。清歌,以后我会像姐姐一样照顾你的。”小姐姐有一个小酒窝,笑起来甜甜的,阮清歌非常喜欢她。

    九岁时,她郁闷地对小姐姐倾诉着心事:“乔乔姐,我觉得我爸爸有点偏心哦。他总是夸你,可是从来没有夸过我。爸爸好像特别喜欢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小姐姐亲昵地拉起她的手,安慰道:“清歌,你是江叔叔的女儿,他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别胡思乱想了,他就是对你要求高而已。”

    十二岁时,她来了初潮弄脏了裤子,不敢走回家。小姐姐当机立断脱下衬衫,绑在她的腰间,一路温声软语地安慰着惊慌失措的她:“没事的,不用怕,每个女孩子都会来这个的。我妈妈说了,女孩子来了这个之后,胸部就会发育,我就不再是宋瑾天天嘲笑的太平公主。”

    十五岁时,小姐姐在物理考试上给她作弊,被老师抓到时,小姐姐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了身上。她的手心被老师用鞭子打了二十下,可是她愣是没有掉出一颗眼泪。

    小姐姐带着她来到宋家,找到一个刚刚保送上大学的少年,请他给阮清歌补习数理化。少年的笑容非常的明媚温和,让阮清歌产生了一种懵懵懂懂的悸动。阮清歌记住了,那个少年的名字是宋瑾。

    十七岁时,那是她大闹江枫和乔龄婚礼的前一天,她坐在桃花林下,对着一树桃花刺绣,重遇了回国度假的宋瑾。她试探地问他知不知道小姐姐其实就是她的亲姐姐,宋瑾带着同情的目光回道“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江枫再婚那天,她只身一人来到教堂,泼了江家三口人一桶墨水,让婚礼彻底成了一场笑话。

    那之后的一个礼拜天,宋瑾约她出来,找她理论。她惊见拐角处有辆车朝着宋瑾的方向驰来,千钧一发之际,她奋力推开了他,耳边回响着震耳欲聋的刹车声——

    “阮清歌,过终点了!别跑了!”温锦言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回了终点线。

    那里,leo、coco和jack等着她,和她击掌庆祝着胜利。

    “清歌,你跑的可真快,我们赢了!”姜可可兴奋地嚷道。

    “真的吗?”阮清歌往前迈了一步,激动地抱住她。

    人声鼎沸的运动场突然安静下来。

    这硬朗的胸膛,还有这清冽的气息……完了,是boss大人!

    阮清歌赶紧松手,呵呵地干笑两声。运动场继续恢复了热闹,唯有温锦言怔在原地,回想着刚刚温香暖玉在怀的感觉。那一刻,他有种强烈的冲动,想就这样一直抱下去。

    **

    晚上的篝火晚会热闹非凡。众人都玩开了,划拳、行酒令、罚酒。这些站在时尚顶端的一流设计师们,私下里和寻常人没有两样,讲黄段子,玩真心话大冒险,到处起哄,随时扯着嗓子吼两句。

    一时间,欢声笑语四起。

    温锦言过来时,就见江乔一身酒气地向他走来,眼里的热情就像那熊熊燃烧的篝火。她大声喊道:“学长,我爱你,我们结婚吧!”

    温锦言看着她身后笑的东倒西歪的下属,略微一思考就明白了过来,“这是大冒险?”

    “真心话!”江乔回的无比认真。

    温锦言笑了笑,没往心里去,视线往人群中扫了一圈,问江乔:“阮清歌呢?她怎么不在这里?”

    又是清歌!为什么学长的眼里只看得到她?江乔指了指东南方向,怏怏地说:“她去那边接电话了。”

    ……

    明月透着清辉,倾洒在小溪上,粼粼的波纹反射出清冷的银灰,笼罩在阮清歌的身上,一切都是那样的圣洁、恬静、柔美。

    一如她此时的声音,静婉、温和,含着说不出的柔情,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

    “我跟你说,下午接力赛我跑最后一棒,拿第一名……我喜欢跑步时的风声……你不是很忙吗,怎么会有时间陪我跑步……再跟你说一件有趣的事。倪好刚刚私下透露,mariaashby在时尚周推出了蜘蛛印花的服饰,吓得温锦言差点晕厥在现场……还有还有,倪好还说,温锦言在巴黎一口气吃了十盘红酒蜗牛,结果吃坏了肚子,第二天还是两腿发软地去看秀……”阮清歌拔着石头缝里钻出来的野草,如银铃般的笑声时不时地传出。

    听见身后冷不丁冒出来的咳嗽声,阮清歌吓得手机差点掉到了溪水里。她吐着小舌头,压低声音说:“完了,被boss大人听见了。南星,我先挂了。”

    温锦言一愣,电话另一端居然是宁南星,他还一直以为是阮承光。到底什么时候他们两人的关系发展的如此稔熟?而且,很明显,阮清歌对着他就没有对着自己时那么拘谨了。

    温锦言心中莫名的发酸发涩,正要斥责她八婆时,阮清歌先示软了:“总监,请大人不计小人过。”

    温锦言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抬头望着深湛的夜空。星子闪烁,时隐时现,这是在城市极少能看到的夜空。“好美的星空。”说完后,他才意识到在盲人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乖乖地道歉,“对不起。”

    “没事。”阮清歌微微摇了摇头,抬头“望”着星空,颇有感触地说,“虽然上帝拿走了我的眼睛,但是我要告诉他,即便是这样,我也会走好这一生。对了,我还会用跑的。”

    温锦言怔怔地看着她许久,开口了:“阮清歌,你有梦想吗?”

    阮清歌沉吟片刻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有一个从小到大的梦想,听了别笑话我。我想把中国的传统元素刺绣和西方流行的轮廓款式融合在一起,创造出属于我的、阮清歌的、独一无二的个人风格。然后我要在时装周发表自己的作品。在伸展台的正前方摆一张椅子给我妈坐,让她亲眼看到她女儿设计的衣服穿在美丽的模特身上。”阮清歌仿佛看到了美好的未来,粲然一笑,又问,“总监,你有什么梦想呢?”

    月光皎皎,水波荡漾,雾气似缕缕轻柔的鲛绡,缭绕在两人之间,如梦似幻。温锦言凝视着那美丽的笑容,竟失了魂,久久才回过神,“我的梦想就是实现阮清歌的梦想。”

    他终于明白了,他此生的梦想就是她。

    这天晚上,温锦言又做梦了。

    大红的床单上躺着一具宛若美玉雕琢的*,白若莹雪的肌肤,盈盈一握的纤腰,修长笔直的双腿,一切都美好得令人心醉。

    他艰难地出了口气,颤抖的指尖移至柔滑的香肩,又沿着小巧的锁骨向下探索,最终攀上一对俏丽的浑圆。

    他能明显地感到身下的人浑身直打哆嗦。她抓住他的手腕,她抖得比他还厉害。温锦言俯下身,擒住她鲜红的唇瓣,笨拙、生涩却又热情如火地亲吻着。

    陌生却炙热的情潮在体内越积越多,那名为欲~望的火差点把他烧焦了。

    他抚摸着、亲吻着、舔舐着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他觉得,自己已经飘~飘欲仙了。

    不,他还要更多更多!

    他飞快地脱去全身的衣物,全凭本能,分开她的双腿,然后,迫不及待地进入——

    “……疼!”

    耳边是她低低的抽气声。她疼,他也疼!可是那难耐的肿胀却催促着他再进去一点……

    一阵风吹来,笼在女人脸上的雾气消失殆尽。这次温锦言看清楚了,那个女人是——

    阮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