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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迷惑与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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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宁雨飞准备打破这诡异的沉默,忽然……

    “咕噜……”的声音阻止了他的动作。

    “这是……?”宁雨飞循声看去,却是余莲依的肚子在叫。

    余莲依的脸红透了,她发誓,这一辈子都没有今天这么尴尬,但无法掩饰过去,只得坐在石床的角落,双手搂着膝盖。

    宁雨飞心里松了口气,大声说,“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说完,宁雨飞整整自己脏兮兮的衣服,幸亏是黑色的运动服,从表面不容易看出它的脏。他迈着大步跑到溪边,看着自由自在游来游去的鱼儿,心里思忖着如何把它们请进自己的五脏庙。

    是钓鱼,还是摸鱼,或者是用叉的?钓鱼的话,估计这么浅的水也不可能成功。至于去摸,那不是拼运气?万一运气不好,把自己两人都饿死,也抓不到一条啊。还好我从小学武,用棍子叉鱼应该还是没问题的。想到这里,他作出决定,在桃树上折了一根不粗不惜且较直的枝条,好不容易在石头上磨尖,做成了一支木枪,就要去开始捕鱼大业了。

    溪水中照出他的新形象,眉清目秀,原本阳刚英气的短发变成了披头盖脸的长发,他忽然有种不对劲的感觉,却一时又想不起来。

    他的身影挡住了天空,几条鱼都察觉到了这微妙的变化,慌张的四散奔逃开,宁雨飞这边木枪刚刚举起,那边鱼儿已经游远了。

    宁雨飞顿时一头黑线,这速度,完全就是高手啊!

    不过,还是有机会的,他知道,那些不会武功,只有蛮力的渔夫们,只凭借丰富的经验,就能找到鱼儿的弱点,一击制胜!以他自幼练就的内功,比起一般渔夫,那就强的太多了。他更发现,在这个时代,内功修炼比起千年后世界快得多!他自小习练,却只是初入第三重,到了这里只有几天,还并未练过武功,但初入第三重的天罡内气已经彻底稳固下来,这抵得上在千年后的世界苦练一个月了!当然,这是天地元气造成的,在元气浓烈之地,练武自然会快很多,就算不练武,这些元气也会潜移默化的改善人的体质,使人更加强壮。当然,其他的生物也一样,甚至因为有些生物天生强大,被元气滋养过后,将会变得更强!所以,就算是武林高手,遇到大虫时,一般是不会挑衅的。而在这桃花深处,天气元气更是集中,这些鱼经历了数代的更衍,变得更加优异,比起普通的鱼儿厉害得多,当然,厉害指的是和其他地方同类鱼相比。

    当然这些事情宁雨飞没想过,对他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运起心法,宁雨飞的心一点点静下来。作为道家绝学,宁道奇的武功虽不是说独步天下,但在心境修炼上,除了佛家的心法之外,鲜有能及者。

    修习,只要达到了第一重,就能够练就一重境界的天罡气。天罡气能够提升人体神经的敏锐性,包括视觉,嗅觉和听觉甚至感觉。当然,第一重的效果并不显著,据说若达到九重天境界,一旦运起心法,方圆数里之内的一切动静都逃不过感应!这就是神一般的境界了。

    第三重的天罡气,让宁雨飞对四周的感觉提升了八倍!他并不是第一次进入这种状态了,但在回到宋朝之后,还是第一次。

    四周的一切声音:水流声,流水冲击石子之声,鱼儿在水中畅游之声,甚至,还有不远处微风吹动桃树,桃花在风中挣扎的声音……这一切都在他心中流动着。他渐渐地迷上了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居然连运转心法都忘记了。但他闭着眼睛,依旧在体会着那妙不可言的感觉。无意中,他仿佛进入了某种状态之中。

    此时的宁雨飞心无杂念,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朵云,正飘在这一方天空之上,聆听着风,俯察着下方的一切!

    逃走的几条鱼此刻早已忘记刚才的危险境遇,又开始到处冒险,终于,有一条又到了刚才的位置。

    宁雨飞举起的木枪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啵”的一声刺穿了水面,扎中了那条倒霉的鱼。

    这一刺,也让宁雨飞从那种无思无想的状态中退了出来,宁雨飞愣愣的看着横插在木枪上的鱼儿还在作最后的垂死挣扎,终于清醒过来。把鱼放在一边,他再次举起木枪,运起心法,但却再也无法进入那种状态了。

    本来就是无思无想之下才进入的状态,而我现在却一心想要再度进入,太过于执着,这不符合道家‘清静无为’的思想,这却是我的问题了。想通了这一层,他不再试图摒弃所有想法,只是运起真气,认真的从记忆中找寻刚才出枪的那种感觉。

    试了很多次,一直都没成功,但宁雨飞并不气馁,一遍一遍的挥动着手中的木枪,感觉也越来越近。”

    快了!只差一点儿了,唉,可惜,下次一定会成功!心中不断的对自己说着,终于,宁雨飞再一次挥动的木枪成功的将一条倒霉的鱼插中了。

    虽有心再抓两条,但看看身后不远处的余莲依,他把木枪扔到一边,细心的把剖开,洗净再用树枝串起。

    但生火这件事倒是难住了他。尽管理论很丰富,但要想借助那些理论把火生起来,还是需要很多次的尝试。

    他努力了好久,才终于用两块卵石打出的火花点燃了一团篝火。

    从他最开始说去找吃的,到他做完这一切,前后过去了一个多时辰,时间也到了未时,阳光不是很烈,但天气却是很热!宁雨飞早就把外衣脱了,尽管这又换来余莲依的一声唾,但他还是把衣服在小溪里清洗了,晾在桃树上晒干。

    大热天围着一堆火,这确实不是什么好事。但他想到在火堆旁运起也许会发生什么,就大胆的试了一下,没想到效果十分显著,他明显感到体内的真气激荡,以远超平常的速度运转周身,积累得也更快了。

    余莲依一直默默的看着他,看他抓鱼,找柴,看他笨拙的生火,烤鱼,不知如何,心中却升起一丝幸福。这并不是爱,她知道自己的人生最终一定没有机会和相爱的人在一起,所以她的心是封闭的。她其实不在乎自己的名节,何况她清楚的知道事情原本是如何的,这一切只是一场戏、一场梦罢了。这种微薄的幸福,来源于平淡和充实,因为她的人生到此也从未有过这般的平淡充实。

    尽管她一副哀怨悲怒的表情,但心里,却是不停地在责问自己:对方是个好人,我为了报仇,原本想要害他,反而被他无意中救下了!但我不但不感恩图报,反而变本加厉,手段尽出的欺骗他,利用他,我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但师尊的吩咐我已然违背了,况且师尊是为了报我父母一家之仇,加上我姐弟二人的养育之恩,传道之谊,这颗良心,我只能拿去扔掉了!对不起!想到这里,余莲依更是心痛,这表情落到不意间看过来的宁雨飞眼中,却让他更自责了。

    她这样的小姐,从来都是锦衣玉食,何曾受过这许多的苦?都怪我太笨,不但欺负她,还记不得了,做事又慢,她一定是饿得受不了了!心中想着,他也不练功了,只是翻动着烤鱼,还不断倒上一些不同的调味品。

    要是余莲依能听到这番话,一定会气得牙疼吧。

    “终于可以吃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接受?不管了,一定要让她吃!”

    余莲依很平静,接过宁雨飞手中的鱼就开始吃,当然,长期的习惯让她的吃相很是文雅,但却速度超快。在宁雨飞刚撕下一块鱼肉,还未来得及品出味道前,她便已经吃完了她那一条。要知道这溪流中没有天敌,鱼儿都长得很好,每一条都有一掌宽,烤出的肉怎么说也有几两吧?就这几口就没了?

    所以最终余莲依满足的拍拍手,却没看他一眼,走到一边去了。宁雨飞苦笑,摇摇头,他才吃了一口就被迫‘上缴’了,只得再接再厉了,幸亏他是练家子,这一餐两餐不吃倒还是顶得住。

    于是,宁雨飞又开始了他的‘捕鱼’生涯。

    这时候,余莲依走出了山坞,到了进入山坞的小道口。在道的两旁各有一排桃树,她在右边第九棵处停下,弯下身子,在树根位置刨动了几下,挖出一块什么东西,收入了她的彩袖中,这才起身,莲步轻移的又从小道回到了山坞之中。

    对这一切,宁雨飞毫不知情。要是他真的知道了,肯定又会引发他那特立独行的‘考古病’的!

    随着刚才余莲依的动作,没有人发现,最开始宁雨飞等人进入的桃林中的桃树上的桃花迅速凋零,变得跟桃花山其他地方生长的桃树一样,都挂上了雏桃。这就像一个神迹,可惜无人能够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