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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相思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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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禾兰芷亲自端了安神汤去洛华殿,依旧悉心装扮,红衣罗裙美艳动人,只是脸色憔悴了不少,眼眶也有些浮肿。

    “王爷呢?下头的人给本宫传过话了说王爷一早回了府,怎么就看到成堆的奏折?”

    薛福小心的回话:“启禀娘娘,王爷去映月池沐浴了,一时半会回不来您把汤搁着吧,等王爷回来了奴才会把汤水奉上的,到时再给娘娘回个话。”

    “不必了,好几日未见王爷了,本宫便把这汤端过去吧。”

    薛福大惊,脸色霎时发白,“娘娘不可,王爷正在沐浴,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

    “奴才...奴才是怕...”

    “你这奴才为何吞吞吐吐的?还不快说。”

    薛福跪倒在地,“王爷正和落公子一同沐浴,屏退了下人不让伺候,奴才岂敢...”

    “当~~~~”

    单禾兰芷手中的汤打翻在地,溅湿了罗裙,她用手捂着头,几乎要倒在地上。

    “娘娘,娘娘”戈月扶住了发抖的王妃。

    单禾兰芷推开了戈月,“让本宫一个人静会。”她慢慢走回了粹筝阁,身后的侍女不敢上前,只得跟在后头。

    她无法从这个晴天霹雳中回神,这几日来自己的夫君去落玉的别院已经让她寝食难安,如坐针毡。府内的下人竟敢瞒着她去给一个小小的男宠送去珠宝和绫罗绸缎,谄媚的让落玉享用着贵族的待遇,简直不把她这堂堂的静王妃放在眼里。戈月来报时她狠打了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仆役出气,不料下人却说是王爷的意思。她气极把屋内所有能摔的东西都摔了。

    磷虫之计看似成功,实则根本没能铲除掉她的眼中钉,相反让落玉得到了那冷情之人的宠幸。

    不应该啊,她想不通,一路摇晃着头,跌跌撞撞,神色凄厉,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为什么她的夫君离她越来越远了。

    ------

    一夜纵情,落玉从酸痛和无力中转醒。

    入眼的是雕栏画壁的大屋和陌生而华贵的家私,他晃了晃头有些失神,后头的花蕊阵阵刺痛又透着股清凉,让他想起了昨夜有过的种种。隐约还有股药香,应该是那人给他上过药了,心中有着甜蜜喜悦。

    刚要起身,几个丫鬟就匆匆而来,跪下给他穿衣穿靴。

    好在他此时穿着亵衣,腿和腰又软的不成样子,道过了谢也没有逞强要自己来。

    薛福弓着腰,轻步走了进来,“公子醒了,奴才即刻给您传早膳。”

    “这是哪?”

    “这是王爷的寝殿,昨晚公子昏睡,王爷就让公子留在了寝殿。”

    “王爷呢?”

    “王爷今儿个天还没亮就出府了,去江南巡视了,一月后回来。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你下去吧”

    “是...是”

    薛福在落玉面前开始称奴才,也是因昨夜瑞王抱着落玉回了寝殿,落玉看似昏迷着身子被件外衫遮盖。主子唤他来命他去取大内宫廷的金创药,他垂着头不经意间看到了那露出的玉藕般的胳膊上青青紫紫的遗痕,立刻明白了那伤药是用在何处的。等他取来了药又命他去打来热水,拿来真丝亵衣。他跟了轩辕鉴尤多年,头一次看到主子对一个人这么上心,对落玉自然也是加倍的恭敬。

    ------

    送膳的丫鬟叫竹菊,是粹筝阁的大丫鬟。一早被戈月吩咐往落玉的膳食里添些五魂散,这是一种诡异的毒药,用五种世间最毒辣的蛊虫炼制而成,没有解药。药粉融入汤食里无色无味,能把人身体里的精血骨液统统化去,痛不欲生,不消半月就只剩一张人皮,死状惨不忍睹。

    竹菊伺候着落玉用过了膳食,退下后忙去翠筝阁复命。

    “当真?你亲眼见那贱人吃下去了?”

    “回禀娘娘,奴婢亲自伺候公子用膳,他没用多少饭食,汤却喝了不少。”

    单禾兰芷脸上浮现出冷笑,“按本宫说的做,亏待不了你。王爷出京了,看那贱人能得几日宠爱,王爷不在看他怎么死。”

    戈月道:“你下去吧,敢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狗,这还有一瓶够半个月了。”说完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递给了她。

    ------

    落玉在床上躺了三日,下身的花蕾还是隐隐作痛,提醒着他曾有过的亲密之事。虽然他道行很高一点小伤无碍,但那里不比别处全身一动总是扯得生疼。

    薛福送来的金创药摆在床柜上,那日小路说要给他上药,落玉红了脸是不用的,他自己也不便对那处涂抹。

    内府的小厮送来些新奇玩意,说是扶丹国进贡的鎏金摆件,有走兽还有人偶,做工精湛,栩栩如生。还有些月阑国特制的掐丝灯笼、琉璃丹青盒、簪金砚台、五色印石、上等紫毫等。小路得意的全部收下摆在了落玉的书桌上。

    公子除了睡觉就是发呆,送来的东西瞧都没瞧,是在想王爷吧!小路看着闭目养神的落玉,心底叹了口气。

    “公子,今日要作画吗?窗前的几棵柳树精神的很,看,树枝上还有几只鸟呢。”

    落玉道:“没这个心思,把王爷给我的书拿来。”

    “是”

    落玉接过书,看了几页,兴致缺缺。

    小路道:“公子挂念王爷就写封书信吧!奴才去交给信使,八百里加急两日便送到王爷手上。”

    落玉心头一动,“研磨”

    执起毛笔,浓纤折衷,飘若浮云的字里包涵了千种相思,他写道:忆我思量,碧霞虹天,最是天边暮云里,日也思君,夜也思君。

    半月之后落玉才收到来信,展开一看,瑞王字迹矫若惊龙,他回道:“愿做青空明月,夜夜相伴君侧。

    不过短短一行字却有着无边的含义,落玉一笑,把纸折好,放入怀中,不时拿出细看以解相思。

    ------

    “啪~”竹菊捂着脸瘫在地上。

    “好你个死丫头,竟敢骗本宫,真是该死。” 单禾兰芷杏眼圆睁,怒不可言。

    竹菊抱住了她的腿,哭着求饶:“娘娘饶命,奴婢确实在公子的饭食里加了药,也看着公子吃下,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公子像是没事一样,也许是药效失灵了,对,一定是药效失灵了。娘娘饶命,女婢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骗娘娘。”

    单禾兰芷一脚踢开了她,“药效失灵?真是鬼话连篇,你有没有骗本宫试试就知道了。”

    戈月会意的点了点头,出去后带了两个家丁回来,用手中的绳子捆住了竹菊。

    竹菊吓的大叫,一双大眼里满是泪水,仿佛已经预见到自己的下场。

    单禾兰芷接过戈月递来的瓷瓶,掀去瓶盖,命家丁捏住竹菊的嘴,她残忍的笑了笑把瓶中的药粉整瓶的灌入了竹菊的嘴里。

    “啊...疼...啊...好疼…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好疼啊。”

    竹菊在地上打着滚,痛的大喊大叫,七窍汩汩流出血来。

    “绕了我吧...啊...好疼啊。”

    戈月拿了块布堵住了她的嘴。

    不过片刻功夫,娇俏的竹菊就像被掏空了身子里的血肉一样,手脚痉挛,肉眼可见的瘪了下去,一阵浓烟中发出阵阵酸臭,最后只深一张薄薄的人皮。

    单禾兰芷用丝巾捂了鼻,“药没问题,怎么那贱人还活的好好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戈月道:“是不是药放的太少了?这死丫头每日只放半勺,干脆也让他吃上一瓶不信化不掉他。”

    “不可能,只要一点点五魂散就能让他中毒,连服半月能把他活活疼死。哼,让他死的太快岂不是便宜他了。去,再拿一瓶五魂散给若春,让她以后负责打理落玉的膳食,每日三勺,本宫不信弄不死他。”

    戈月笑道:“奴婢遵命”

    ------

    过了立秋,院中的牡丹彻底凋谢。

    落玉说要教小路对弈,他学了几日,很不上心,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打起瞌睡。教他写字,他又时时偷懒懈怠,借口多多,到现在还是大字不识一个。教他做画,他提笔就是鬼画符,根本无心练习。落玉挥挥袖说了句,朽木不可雕也,不再教他。

    晌午时分,落玉在院中捧着本棋经打谱独自研习,小路看着他手中放下的白子黑子,只觉得眼花缭乱又无趣的很。

    “哥哥,小弟来你这坐坐。”

    一个穿白底红衫的俊俏男子走了进来,正是月绮。

    落玉放下手中的书,起了身,请他坐下,吩咐沉着脸的小路看茶。

    月绮受宠若惊,想不到这人得了王爷的宠幸还这么平和,没有半点架子。

    “听闻哥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小弟能否和哥哥讨教一番?”

    说完拾起棋子,落玉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就是一早上布下的“太宫棋局”被他毁了。

    “小弟早年也好棋艺,曾随京中名手学过不少,还望哥哥赐教。”他这话不假,没进府时他是皖南道刺史的门客,因为相貌俊美伺候过不少人,其中不乏有学识的官员为他着迷,教他舞文弄墨,因而有几分自负。

    落玉道:“正好,还正愁没人陪我下棋呢。”

    月绮连天下闻名的“太宫棋局”都认不出,落玉心下也知晓他的能耐,让了他几招。

    十子未满,落玉轻松就取了胜。

    月绮羞愤,面上却笑着道:“哥哥真是了得,几招就让小弟败下阵来,佩服佩服。”

    “我也只是闲来打发下时间,王爷才是棋艺甚佳。”

    听他提起瑞王,月绮心下一喜,道:“王爷文韬武略,天下谁人不知,小弟虽无福和王爷对弈,也听相知好友提过王爷乃当世棋艺高手,素来未有对手。”

    一旁的小路白了他一眼,心道:什么相知好友,只怕是恩客吧。

    月绮喝了口茶,扫了眼对面的绝色之人道:“几日后就是中元节了,每年皇家都要前往韶阳宫秋祭,哥哥正沐恩泽,自是要伴王爷左右,小弟久居府中,早想瞻仰上阳美景...不知哥哥可否让小弟做个随侍?一路也好侍奉哥哥。”

    小路憋不住了,“月公子说的哪里话,我家公子哪做得了主,想去的话自个儿去问王爷啊。”

    落玉也看出了月绮醉翁之意不在酒,拿起棋经不语,先前倒是忘了这人的身份了。

    月绮欢场中打滚多年,什么人没伺候过,早就练就了厚实的面皮,“哥哥是正得盛宠,只要说一声王爷一定会听你的,只怕年华易老他日又有新人进府,岁月难度月绮也好照顾哥哥。”

    话中深意就是大家都是一样的人,都是瑞王的男宠,何必做什么清高,他日王爷宠幸了别人,到时候他这个旧人不把事情做绝,大家留有余地的话不会难为他。这话让落玉清丽的脸上起了薄怒。

    小路气呼呼的把月绮的茶杯端了起来,说道:“这里没茶了,不知道是哪个糟嘴的把我院中的茶喝了去,这茶可是御贡的龙井,王爷命内府赏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人也配喝?”

    月绮呵呵一笑,小厮的话丝毫不放在心上,别人要撵他走他偏不走,“刚刚是小弟说的过了些,哥哥别往心里去,进了府大家就是兄弟了。我看哥哥也不是那狠心肠的人,府中十几位兄弟一直寂寞难捱,空度时光。”哽咽了会,又说:“王爷从不传我们,也不管我们的死活,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似是说到伤心处,还流下了泪。

    落玉虽动了恻隐之心,同情起这些可怜人,但他深爱瑞王,如何肯和别人分享,只道:“你回去吧,莫再来了。”心中不悦更不想看别人流泪,说完回了房中。

    月绮一会哭一会笑,小路早看烦了他,又要撵他。

    轩辕鉴尤一身玄黑翟纹锦衣闲庭信步,在几个侍卫的陪同下走进了藤焘阁。

    小路正说着难听话,就见月绮跪在了地上。

    “月绮参见王爷”

    “...王爷”小路吓了一跳,也跟着跪在地上。

    月绮在府中身份低下,府中的男侍不是妓馆的头牌、官员的门客就是罪臣之后,平时只准在后殿一带走动。他只远远的见过瑞王几次,今日想不到能在此见到这华贵的男子,心中想的是自己能否像落玉一样也被瑞王看上,不由一阵飘飘然。

    正做着黄粱美梦,就闻一道深沉磁性的清冷声音道:“免了”

    落玉听得屋外的动静,急忙跑了出来。

    四目相对,落玉哪有平日的自持,冲进那人怀里,紧抱住他的腰。

    轩辕鉴尤挑起那绝美之人的脸,旁若无人的亲了下去,唇齿相依,缠绵悱恻。二人皆是世间少有的绝色男子,相依而立就像一幅浓抹淡彩的山水画,美不胜收。

    月绮看在眼里袖下的手紧握成拳,还是止不住浑身颤抖,他嫉妒的快要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