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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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常笑到外面的时候,她爸妈正跟大伯他们道别。

    “今天真是谢谢你们,待会村上估计要来发福利了,就先回去了。”杨银环笑着说。

    常红军刚吵了一架,这会子也没力气去想福利的事情,便摆摆手说:“那就先回去吧。”

    杨银环他们是决口不会提大房二房吵架的事的,一道完别就往院子外走。

    常笑出去时,正好碰见她大伯大伯母气呼呼地走进来,她大堂哥常青脸色也很不好看。她乖巧地跟他们打了声招呼,边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

    离开没多远,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惊呼,而后是常红军气急败坏的声音:“这……这……这一桌子的菜呢?太过分了!”

    “哈哈哈哈……”常笑到家里后,还在捂着肚子笑。

    杨银环走过来,好笑地看着她:“你这丫头,有这么好笑吗?”

    常笑捂着肚子说不出话来,她妈是不知道她最后将那些带荤腥的菜全部都让常绣给端走了,还以为那桌子上还留着一部分,所以压根无法想象当大伯一家看到一桌只剩下白菜土豆的年夜饭是何表情。

    “咯——”旁边响起一声打嗝声,常开也捂着肚子,明显是吃撑了。

    杨银环无奈地看着他,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你这孩子,那么死命地吃做什么?咱家也杀了猪,又不是没给你肉吃。”

    常开很无辜,他只是听常笑说,让他使劲吃,就多吃了点而已。

    她们回家后没多久,村干部果然出发了福利。每户一床被子和一块钱。杨银环将常德胜二老那一份直接拿到了他们屋里,说道:“爸,妈。这钱你们收好了,这被子我就直接给你们铺上用了吧?”

    “这被子给笑笑吧。孩子以后个头窜得快,她那床被子要不够大了。”王翠红可舍不得用新被子。

    “我们不是还有一床嘛,到时候给笑笑用。”杨银环说。

    “你们那一床给常开……”

    “妈,这是给你们的。你看看你们被子都破成什么样子了,这好不容易不花钱分了一床,不用做什么?您还怕孩子们以后会没被子盖啊?”杨银环不由分说地将被子展开,就铺到了他们床上,又皱着眉说道,“这新被子多少有些味道,等明出太阳了,得拿出去晒晒。”

    常笑在外边听着里面的对话,嘴角慢慢弯了起来。她妈心眼实诚,从来不喜欢占人便宜,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其实杨银环刚嫁过来那会子,因为大房二房的挑拨,跟婆婆没少红过脸,也难为她明是非没往心里去。

    杨银环其实还是舍不得将自家分到的新被子用了,倒不是舍不得给女儿用,只是放在自己身上,对于新东西总想放放再用。

    常笑也不说话,她对这些已经平常心对待。平日里除了背诵单词,累了就跟常开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干嘛。

    如今家里支持她的学习,已经很少让她帮忙干活,常笑的自由时间也多了起来。

    既然要过年,家里自然要添些东西。大年二十六的时候,杨银环跟常红海推着手推车去了一趟镇上,买了些油盐酱醋还有大米食物回来,杨银环还特地给两孩子买了些零食回来。

    常笑看到那白白香香的叮叮糖时,眼眶莫名地红了。这种糖充满着儿时的记忆,她记得前世的时候很喜欢吃这东西。

    这种糖走贩子也会来卖,那人推着一辆自行车,手上拿着一块铁板,一路走一路敲,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所以他们管这糖叫叮叮糖,白白的一大块,给多少钱就敲下相应的一块来给你,又香又甜,是常笑记忆中吃过的很好吃的糖之一。这东西还特别黏牙,但这也成为记忆中不可或缺的感觉。

    常开也很喜欢这糖,难得得跟常笑抢起来。常笑才不让着他,两人因为一块糖你追我赶,真的像是回到了从前一样。

    “好了,别闹了,不然晚上你们俩又踢腾被子。”杨银环笑着说。

    常笑脖子一缩,忙停下来。她昨天梦到想去看她大伯二伯一家吵架,在梦里急慌慌地跑,噗通掉到了床下,到现在手臂还有些疼呢!

    “妈,您还买了什么啊?”常笑将抢到的那块糖给了常开,走过去好奇地看着自家爸妈一趟一趟地朝家里背东西。

    杨银环高兴地说:“买了好些东西,这一下子就花出去二十好几块钱,可把你爸给心疼死了。”

    常笑看到她爸肩上扛着一个大袋子,那东西沉甸甸的,明白过来说道:“买米当然贵了,这样买一趟,咱以后几个月都不用买米了,不是很划算的嘛!”

    “这孩子连这都会算?”常红海跟杨银环都乐了。

    常笑默默闭嘴,她又忘记她如今只是个八岁孩子了。她跑过去看她爸妈买回来的东西,发现许多都是生活上用的东西,还有一些田里需要用到的工具。

    突然,她的手触碰到一个凉凉的铁质的东西,翻出来一看,竟然是个文具盒。样子虽然简单,只是一层的一个狭长的小盒子,但常笑记得,这在他们这里还是一件新鲜玩样。

    “我看到好多人在给孩子买这东西,说是能放铅笔什么的,妈就给你也买了一个,奖励你今年考试考了满分。不过你可不许骄傲啊,要保持住,下次妈还有奖励。”杨银环走过来,略严肃地说。

    常笑有些哽咽:“谢谢妈。”

    这文具盒对于这个时候的常家,还是一件奢侈用品。常笑看到,她爸妈给她跟她哥、爷爷奶奶都买了东西,自己两人却什么都没舍得买。

    杨银环跟常红海丝毫不觉得委屈,反而还特别高兴。

    常红海笑着说:“今年咱家总算能过个安顺一点的年了。这一次要多亏两孩子的注意,这沼液还真是个好东西。”

    杨银环也说:“可不是,先前心里虽然老不放心的,但没想到这东西还真长志气。”她说着,将给公婆买的东西拿出来递过去,“爸,妈。我们看到镇子上有人卖小马褂,就给你们买了一件,回头穿在棉毛衫外面,可暖和了。”

    “哎,你们在我们身上费什么钱,自己穿就好。”王翠红推着不肯要。她先前想将那一块钱给老三家,可他们愣是不肯收,这会子又给他们买东西,他们哪里舍得穿。

    杨银环一把将衣服塞进婆婆怀里,自豪地说:“妈,您就穿着吧。这赚了钱,不给家里人买点东西,这赚着有什么意思?我给常开跟笑笑也买了一身衣裳,过年就是图个喜气。”

    “笑笑他们穿是应该的。”王翠花心里也老欣慰了,这个三儿媳以前看着像浑身长满刺的,可是相处下来却发现,始终都还是她最好。

    杨银环跟常红海这一趟出去买了许多酱油,常红海这会子进酱油提了出来问杨银环:“是这会浸酱油肉吗?”

    “是,你赶快去将肉浸了,我去将东西收拾一下。”杨银环说着便催促起来。

    他们先前杀的猪并没有拿去卖,这次养出来的猪,味道比以前别人家养出来的猪肉要好吃许多,杨银环想着还是低调一点,就不将猪肉拿去镇上卖了,不然被大房二房知道,指不定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常笑有一句话说得好,他们在彻底富裕起来之前,还是在这山洼子里,闷头发财比较安生。

    这酱油肉制作很简单,只要将猪肉在酱油里浸上一阵子,放入一些调味料,然后拿出来穿上绳子在荫凉通风的地方风干就成。到时候这肉会又硬又香,就跟腊肉差不多。这个时候常家村的农家平日里要吃猪肉都很困难,更别说将那么多猪肉腌制了。

    杨银环想着,以后这酱油肉可以给两孩子加菜,便狠狠心将小半个猪都给腌制了。常笑看着那一大缸子的酱油肉,倒是升起一个赚钱的法子。等明年天气暖一点的时候,将这酱油肉拿到集市上去卖,估计能卖个好价钱。

    一家子在院子里忙忙活活,感觉又充实又幸福。杨银环一边收拾买来的菜,一边说:“我们回来的时候还碰上村支书了,他送了咱们一副对联,待会常笑你跟你哥贴到门上去,蹭蹭喜气。”

    常笑嗳了一声,低着头继续剥大蒜。

    杨银环顿了顿,想起什么,又说道:“村支书说,这次吃年夜饭得大年二十六吃,这不,你们听听今日这爆竹放的,好多人家都在今天分岁了。”

    王翠红说:“今年还有这说法?以前可不兴说这个,老一辈都是大年三十才吃年夜饭,这样才叫过年。”

    “可不是。如今这乱七八糟的规矩是越来越多了。不过村支书说,让咱家最好也是今天请请祖宗,他家就是今天,刚他也是刚从镇上回来。”杨银环说着,甩甩手上沾着的水,叹了口气,“合着咱家都还没什么准备,是来不及了。”

    王翠红有些犹豫,老一辈的都迷信,说大年三十不兴吃年夜饭,心里忍不住就有些担忧起来。怕没按照规矩来,来年家里不顺。

    常笑反正不管这些,她上一世处处守着这些所谓的“规矩”,结果怎样?还不是早死早超生,他们一家子就没顺过!

    杨银环毕竟也是读过书的人,思想没那么迂腐,说道:“我家不管这些,这年三十不让吃年夜饭,还过什么年?咱家就在那一天好好的吃!你们看着好了,到时候分岁的人肯定也少不了。”

    “对,我听王芳芳说,她家也是大年三十吃。”常笑适时插嘴。前世到后来,有很多人过年都会提前过,大年二十五就开始有人分岁吃年夜饭了,然后后面几天就是各种打麻将侃大山,到真正辞旧迎新的时候,这过年的味道早就没了,她觉得那样顶没意思。

    常笑还是喜欢一家子人吃过年夜饭,围在一起说说话,守夜迎接全新的一年,那样才叫过年!

    杨银环点点头,说起吃年夜饭的事,面上露出一抹担忧:“我先前下山碰上她家大伯母的妹子,在那边说她大伯母气病了,昨日一天都没起来。也不知道到时候咱家吃饭的时候,会不会过来闹腾。”

    常笑剥大蒜的手一顿,也有些担心。按照她大伯母的性子,看到那几乎快光溜溜的一桌子菜,就算不是常笑家吃的,也会算在常笑家的头上!她家吃年夜饭吃地不顺心,定然也不会让其他两家顺心。

    杨银环说到这个,又笑起来:“你们是不知道,这常绣丫头人小小的,贪吃的劲可真不小,她姑说这丫头竟然将年夜饭上的荤菜全部都给装着去了她家,可把她吓坏了。”

    常笑在一边冷笑,这荤菜是她让常绣端着去的。杨青莲可是货真价实的杨荷花妹妹,常绣不端着一碗荤菜过去,她能让她在那边住下?

    常笑仔细琢磨了一下,说道:“妈,村支书家是不是今天就吃年夜饭了?”

    杨银环一边削着一根萝卜,一边说:“是的,他家儿子昨日就回来了,今天可是买了好些菜呢。”

    常笑歪头想了想,说道:“要不,咱们到时候请村支书伯伯过来吃年夜饭吧?”

    杨银环削萝卜的手一顿,那边常红海跟王翠红浸酱油肉的动作也是一停。杨银环细细一想,点点头:“笑笑倒是提醒我了。咱先前能承包山建军哥可是帮了不少忙,是该请人家吃顿饭。”

    “咱家吃年夜饭的时候菜是最好的,就在那天请吧。反正村支书伯伯家都已经吃完了,他也没啥事。”

    这时候农村娱乐活动少,大年三十最多也都是晚上开始打麻将,白天还真没啥事情。杨银环一合计,觉得这方法可行。反正就是多一双筷子和几口烧酒,村支书能来,他们家也长面子!

    “孩子他爸,你回头再去趟镇上,买一斤烧酒过来。另外再买点下酒的兰花豆什么的过来。我过会就去请人。”杨银环说道。

    常红海隔天就去了,常笑闲着没事,坐在手推车上也跟着去玩了一趟。

    转眼已经到了年三十,一大早家里就忙开了。

    常笑跟常开负责将家里的碗都拿出来洗干净,她爸妈则是忙着洗菜烧菜,奶奶负责摆香案请祖先,爷爷坐在一边乐呵呵地看着他们忙活。

    他们这边有个习俗,吃年夜饭之前,得请祖宗。后来有许多人也都不兴这个了,但常笑家一直没有丢掉这个传统。请祖先,只是心中的一个念想,过年的时候,一家子人不管是走了的,还是健在的,都想图个团圆。

    村支书是傍晚快接近四点的时候就过来的,提了一斤炒栗子过来。

    “建军大哥,你过来吃饭咋还带东西过来,这让我们多不好意思。”杨银环笑着接过炒栗子。

    常建军笑呵呵地说:“你们请我过来我才不好意思呢。银环,这不是我说你,给你们办事是我这村支书应该做的,你看你们还特地请我,我这脸臊的……”

    “建军大哥,你可别这么说,你能赏脸我们别提有多高兴呢。我们家的事我知道你出了不少力,我们一家都很感激你。今天我买了烧酒,你可得好好的喝几杯。”杨银环说着将人迎进屋里,喊常笑过来泡茶。

    常建军对着坐在屋子里的常德胜打了个招呼,又对着杨银环说:“我晚些时候家里还有点事情,待会随便吃一点就先走了。你们的心意我领了。”

    “怎么会这么凑巧。”杨银环有点遗憾,忙对着常开说,“去后山喊你爸,让他将菜赶快端过来,咱们开饭了。”

    常开转身就跑了出去,另一边,常笑端着一杯茶恭敬地放在村支书面前:“伯伯请喝茶。”

    “笑笑乖。听说这一次考试考了一百分?真不错。”常建军笑着摸摸常笑的头。

    常笑不好意思地笑笑,蹦蹦跳跳地转身走了。

    杨银环笑着说:“你可别夸她了,这丫头容易骄傲。”

    “这孩子做好了,当然得夸!”常建军笑着,随后又过去跟常德胜聊起天来。

    他们都是乡里乡亲的,平日里也一直都有交往,因此也不是特别生分。开饭的时候,常德胜要让常建军坐主位,可把他吓得,无论如何都不肯坐,最后坐在右下手边。

    他们这会子使的是一张八仙桌,常笑家六口人,加上村支书才七人,坐着很宽敞。

    今天是常笑家一整年家里菜最好的时候。杨银环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玩笑说:“除了结婚那会,估计今日是十几年来咱家菜丰盛的时候了。”

    桌上放着一碗红烧肉,一碗白切猪头肉,还有爆炒猪心、红烧鲫鱼、大白菜,蒜泥青菜,酸辣土豆丝,还有一碗高汤肉圆青菜粉丝汤,这菜就算放在整个常家村,也算得上不错了。

    常建军也有些奇怪,他还以为常家今年连过年都难,没想到还能整出一桌子这么好的菜来。看他们家人的脸色,每人面上都带着喜气,不像是强颜欢笑。

    常建军举起杯:“看到你们过得好,我心里也安慰。”他原本是想问他们是不是借了钱请他吃饭,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礼貌,便将一切疑问都咽了回去,不给他们添堵。

    “这都得感谢建军大哥。”常红海嘴笨,也就只会说这样的话,端起酒杯跟常建军碰了一下,一口就给闷了。

    喝酒就是图个痛快,常建军也高兴地干了一杯,砸吧了一下嘴巴,说道:“这烧酒就是比咱们自己的米酒有劲,过年的时候还真得来这么一两盅。”

    “可不是。这是我让他爸特地去镇上买来的。你说这过年过节的不喝酒,多没劲。建军大哥,你多吃点。”杨银环说着又给他满上。

    常建军平日里就好这么一口,高兴地很。

    常笑跟常开只顾在旁边吃,王翠红时不时地夹菜进他们碗里,疼爱地紧。

    常笑心里甜甜的,也给大人们夹菜。一家子谈谈这个谈谈那个,气氛一直很热闹。

    吃年夜饭,图的就是享受一家人团聚在一起的时光,因此吃得也特别慢。他们一边吃一边聊天,转眼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传来一阵脚步声,杨银环面色一僵,心里就升起一个不是很好的念头,寻思着要不要出去看看,外面紧接着就传来叫骂声。

    “哎呦,关着门这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啊?你看看这大白天的,天都还没暗呢!”

    常笑几人的面色都是一变。这吃年夜饭的时候都会关门,这又不是稀奇的事情。

    常德胜听得不是很清楚,问道:“外面是有人在说话?笑笑,你去看看,是谁来了。”

    “爸,没事。不知是谁家的疯狗跑家里来了,咱不用去管。笑笑坐下吃饭。”杨银环说着夹了一块鱼肚上的肉给常德胜。

    常德胜听得确实不是很清楚,还以为真的是谁家的狗跑过来了。王翠红的听力比老伴好一些,此时听得模模糊糊,隐约猜出像是她大媳妇。

    常笑坐回位子上,她原本就是装装样子,才不会去将那疯狗给放进来。

    她偷偷去看了看村支书的脸色,发现他皱着眉,估计已经听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原本和谐热闹的气氛因为这突然闹的一出,都有些尴尬起来。

    杨荷花还在外面叫骂:“我说你们咋能那么小气,来我家吃饭的时候可是全家一起来的,怎么今日自己家吃饭,就不记得请我们了?哼,一辈子没吃过饭是吧?一见到我家好酒好菜的,就什么都忘了!”

    杨荷花骂人不带喘气的,扯着尖锐的嗓子,越骂越起劲:“我知道你家穷,这一年都见不到肉,可你也得知道,那不是你们自己的!也幸好是自己家的人,这要是在别人家,可怎得多丢人现眼啊!”

    杨银环死死捏着筷子,身体微微颤抖着,要不是不吉利,她真想冲出去跟她狠狠干一架!

    常红海的脸色也有些发白,王翠红也听出来了,现在就只有王德胜跟常开听不出是什么,依旧在高兴地吃着东西。

    常建军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低声凑近问常红海:“这是怎么回事?”

    常红海白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杨银环在一旁小声说:“先前常青请了我们去她家吃年夜饭,后来才刚开饭跟二房的就闹了起来。建军大哥,你也知道咱家的这些破事,我们就想吃完赶紧回来,然后你看就成这样了。那些菜,可是她闺女自己端去了她姑姑家,他们没捞到吃,现在全赖在我们家头上了。”

    “哎,荷花以前不是挺明白事理的吗?今日怎么这么不懂事?”常建军听到屋外越来越难听的叫骂声,眉头越皱越紧。

    不说他如今也在这屋子里吃饭,就是打一旁经过,都会觉得不舒服。他们这里就兴个热闹吉利,被这样一闹,谁心里都觉得晦气。

    常笑低头吃饭,自动忽略了她大伯母那些难听的叫骂声。

    杨荷花的面子功夫一向做的好,在外人面前自然是明事理的样子。也就只有他们自己人知道,这女人有着一副怎样的小市民嘴脸。

    常笑偷着乐,不知道待会杨荷花看到村支书会是什么表情。

    “黑心肝的,你们就是一辈子劳碌命,一辈子都甭想过好日子!”杨荷花越骂越难听。

    “啪!”常建军放下筷子,沉着脸站起来,“这太过分了!”

    杨银环跟常红海也跟着站起跟出去。

    杨荷花在外面正骂得起劲,面前的大门突然就打开了。她面上一喜,往前走了一步,将手中准备好的狗血就要朝前泼过去,却突然看到走出来的是谁,吓得手一顿,那一盆狗血就顺应惯性,全部都浇到了她自己身上。

    杨荷花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连尖叫都忘记了。

    常建军跟杨银环他们看到杨荷花这一身血淋淋的样子,脸色顿时就全都发寒起来。

    “杨荷花你太过分了!”常建军气得身子发抖。刚才要不是杨荷花手上动作顿了顿,这会子这一喷血就都撒到他身上了!

    不管这是什么血,都不是吉利的事情!常建军是真的气到了。

    杨银环跟常红海更不用说。他们都是善良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杨荷花竟然会这么阴毒!这泼黑狗血什么的他们不会没听说过,这可是要倒大霉的事情!

    常笑跟出去,将门关上,不想让屋里的二老看到这一幕伤心。

    “杨荷花,你真是太缺德了!”杨银环冲上前,一把就揪住了杨荷花的头发,拖着她往往外走,“我今日要让大伙都看看,你这女人到底有多缺德!你不是一直都爱面子吗?今日我就将你这面子里子都给揭了!我叫你阴我们!”

    “啊!你放手!”杨荷花头皮被扯痛才算反应过来,慌张地往身后看了看,发现村支书正一脸阴沉地看着她,她那颗心顿时跟要停止跳动了一样,悔恨地不得了。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通,村支书怎么会在老三家的!

    “杨银环你放开我!”杨荷花身子矮小,站在杨银环面前足足矮了大半个头,此时被她抓住头发,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使劲地往下蹲,不愿意被拽出去。

    杨荷花知道自己要真被她拽出去,以后在这常家村是没法呆了。

    “放你妈个逼!”杨银环爆了口粗,心里气愤到了极点。

    “红军,你还不快上来,他们要杀人了!”杨荷花慌张地喊道。

    杨银环一愣,紧接着就看到从篱笆那边冲出来一个人来,急慌慌地朝着他们这边跑过来。正是常红军。

    常红海立即就朝着自己老婆冲了过去,杨银环也很激灵,赶忙放开杨荷花,往后退了几步。

    常红海将她拉倒身后,悄声说道:“你先回屋里去,让大哥看到大嫂这个样子,铁定得动手!”

    “他们还有理了不成?”杨银环气呼呼地道。

    但大房家的从来不是个讲理的人。常红军一看到自家老婆满身是血,那眼睛就红了,瞪着眼就要冲过来找弟弟和弟媳妇拼命。

    “住手!”常建军实在看不下去,怒喝出声。

    常红军举手挥拳的动作一顿,诧异地往旁边看,看到村支书竟然也在,顿时就孬了。

    “建军大哥,你,你怎么在这里?”常红军陪着笑,完全没有了先前的那股狠劲。

    “我在这里不需要像你们报告。倒是你们,这给人泼血不算,还要打人是不是?”常建军出口也不是很客气,他还真没看到过这样对待自家兄弟的人,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常红军原本就是个吃软怕硬的人,村支书在存里可不是个小官,当下就不敢回嘴。转身看了一眼,突然举手一巴掌朝着自己媳妇脸上抽了过去。

    “你这臭娘们,我告诉过你什么?叫你不要过来闹,你偏不听!你看,这下将建军哥也给气到了!你还不去给我赔礼道歉!”常红军瞪着眼,恶狠狠地冲着杨荷花喊。

    杨荷花被他一巴掌直接打懵了,捂着脸完全忘记了反应。

    常红军见状,抬起手又是一巴掌。

    那啪地一声,就跟远处的鞭炮声一样。杨荷花直接被打得一踉跄,摔在了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常建军见他这样打老婆,眉头皱的得越发地深了。

    “这不听话的就得教训!建军大哥,你是在我老三家吃饭啊?”常红军陪着笑脸问道。

    常建军沉着脸没说话,显然不愿意搭理他。

    常红军心里一咯噔,先前他家常青说,让他回头跟村上说一声,他想给他们二老在村里开个小卖部,到时候还得让村支书帮忙,可不能得罪了。

    他想着,上去又给了杨荷花一脚,喝道:“还不给老子起来?躺在地上装死啊?赶紧起来,给建军哥道歉!还有老三家的,人这大过年的,你这是来闹什么?”

    杨荷花哇地一声就哭了,一身是血的在地上打起滚来。

    常红军见状,瞪着眼就扑了过去,一拳头就砸在了她太阳穴上:“几天不打,你脑欠了是吧?”

    “别打了!别打了!”杨荷花被打得眼泪鼻涕横流,急忙求饶。

    常建军原本是想去劝架的,可是一看到两人那德行,他气得不想动。杨银环跟常红海不是第一次看到常红军打老婆,早就见怪不怪。

    常笑在一旁冷笑,她早就算准会出现这种情况,请村支书过来,就是专门治这种欺软怕硬的!以后看他们还敢不敢来!

    常笑家的院子是泥地,杨荷花这一打滚,上身全占满了泥,混着那些血,看上去惨不忍睹。常笑暗自庆幸先前她吃饱了,不然还真没胃口继续。

    杨荷花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垂着头,小心翼翼地朝着村支书道歉:“建军哥,刚才那是误会,我听说老三家闹老鼠,听说这黑狗血管用,就想着给他们拿过来一点。”

    常建军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眼里闪过一抹厌恶。他没想到的是,刚才那一盆子血竟然真是黑狗血!杨荷花还真当别人是傻瓜,刚才她那一下子可是打算往人身上泼的!还真是最毒妇人心!

    杨荷花见常建军黑着脸不搭腔,顿时吓得哭起来:“建军哥,你可别真误会我,我说得都是真的!我不知道你也在这里,你看这闹腾的,这一切都是误会!”

    常建军冷哼:“我要是不在这,现在这狗血怕是已经泼到你三弟一家子身上了吧?”

    “不,绝对不可能!”杨荷花睁着眼睛说瞎话。

    旁边,常红军一脚踢在杨荷花腿上,怒道:“道个歉也不诚心,娶你做什么用的?”

    杨荷花一咬牙,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建军哥,我刚才可不是真要泼的,你一定得理解我,千万别误会了。”

    “你这是做什么?”常建军冷下脸。

    常笑往旁边也避了避,还真有些同情起她这大伯母起来。她家大伯脾气不好,虽然平常也很疼老婆,但是气头上下手从来不留情,杨荷花是被打怕了。

    “起来吧,你要道歉的不是我,是你家老三他们。人在吃年夜饭,你说你们这样子上赶着算什么个意思?你们都是一家人,却做出这种事情,也幸亏今天在这里的是我,要是让别的乡亲们看了去,你让人家怎么看你们?”常建军无奈地说。

    常德胜家的三兄弟不和在村里已经不是稀奇事情了,原先村干部也做过和事老,但这一家子从来没消停过。常建军原本是想一家子也就是一般的吵吵闹闹,但今日他是知道了,这哪里是一般的吵闹,压根就是想要将对方往死里整啊!

    “让我给他们道歉?”杨荷花愣了一下,满脸的不甘。

    常建军冷着脸没说话,一副你自己看着的模样。

    常红军顿时急了,上去又是一脚,骂道:“让你道个歉有那么难吗?你看看你做的这叫什么事情,滚过去给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