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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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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榕城,傅氏慈善拍卖会场。

    衣香鬓影,灯火璀璨中,时尚达人,影视明星,社会名流,一个一个走过红地毯,走进美轮美奂的会场。拍卖台上,各种古董,首饰,书画,一件一件被摆放上来,又一件一件被拍卖出去。

    “北宋晶粉玉质芙蓉耳坠一对!”拍卖师大声宣布,“五十万起拍。”

    东西摆出来,晶莹剔透,华彩天成,东西是好东西,价格也确实不低,引来一阵高高低低倒吸气的声音。

    “六十万!”胡洛北举手。

    “七十万!”有人竞价,胡洛北目光斜视过去,看见商墨渊冷漠的面孔。

    “一百七十万。”胡洛北轻描淡写一句,整个拍卖会都沸腾了:一加就是一百万,这是秒杀呀!莫子茜更是目瞪口呆:她一向都知道胡洛北财大气粗,但是也没想到能财大气粗到这个地步。

    就只是一对耳环而已诶,犯得着一加一百万?莫子茜偷偷拉了一下胡洛北的袖子。

    胡洛北转过脸来对她笑,他俊美的眉目在璀璨的灯光里,就仿佛镀了灼灼的光华,让人不能直视,却深情款款地说:“这是我想要送给你的,所以不计价钱。”

    “哗!”

    全场以胡洛北和莫子茜为中心,再一次沸腾了:这狗粮,管够到明年底了!

    不知道多少人艳羡的目光集中在莫子茜的身上,有人估算她身上的礼服:“怎么着都得三百五吧,看那个碎钻,可都是手工啊!”

    “还有她脖子上那条项链,那个红宝石——我的天,那是沙俄女皇拥有过的那条吗?”

    也有知道内情的,窃窃私语:“她谁啊?胡院长新包的小情人吗?”

    “呸呸呸你瞧着胡院长像那么花的人啊?”

    “我瞅着像。”

    “你告诉你,人家明媒正娶的胡夫人!”

    “胡夫人?不是听说……死了吗?我的妈呀,她不会是鬼吧!”

    “去你的大头鬼!”但是即便是深知内情的人也并不知道胡夫人莫子茜怎么就死而复生了,有人恍惚记起来去年有那么几个月,胡洛北在榕城落下“胡阎王”的绰号,好像就是、就是他夫人过世那阵子。

    “莫不是续娶?”也有人心里疑惑。

    更多人只是在感叹他们伉俪情深,而不远处,商墨渊只冷冷再举了一次手:“两百七十万。”他不想被胡洛北那个混蛋压住气势,特别是在莫子茜面前——他上次,想起上次的耻辱,商墨渊的脸色更冷了。

    “三百七十万。”胡洛北依旧含笑如春风。

    但是所有与宴人员都觉得那风过去,身上就是一冷,不由啧啧称奇:果然不愧是胡阎王,人在哪里,哪里就是修罗场。

    “四百七十五。”商墨渊的脸色开始有点发白。

    “五——”胡洛北的话没说完,就被莫子茜打断:“我不要了,我不要这个,洛北我们拍下一件吧……”

    “五百七十万。”胡洛北不动声色,往商墨渊刮了一眼,说道,“又不是什么大数目,就算是大数目,你也值得。”

    商墨渊犹豫了一下,这原本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但是当他看到胡洛北搂着莫子茜的腰搂得这么亲热,就有点上火,但是他也没有想到胡洛北的实力如此强劲,光为了这么个小物件,都愿意一掷千金。

    商墨渊恶狠狠盯住胡洛北,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里交锋,左右仿佛看到了噼里啪啦的火花,无不热情高涨,整个场子都被这两个男人炒热了。

    拍卖师等了片刻,没有人再举手,便敲了一槌子:“五百七十万,一次。”

    “五百七十万,两次。”

    “五百七十万,三次!”拍卖师重重落槌,“——恭喜胡洛北先生,拍到了这对北宋晶粉玉质芙蓉耳坠,恭喜胡夫人,所谓宝剑赠知己,红粉送佳人,胡夫人也当得起‘佳人’两个字!”

    不知道谁带头,整个拍卖场都鼓起掌来。

    礼仪小姐身段款款,托着那对北宋晶粉玉质芙蓉耳坠下来,弯腰送到胡洛北跟前,胡洛北拿过耳坠,对莫子茜说:“侧过脸来。”

    莫子茜觉得全世界的目光和灯光都打到了自己身上,有热辣辣的嫉妒,也有热辣辣的羡慕,目光太浓,莫子茜微微有些羞涩地侧过脸,让胡洛北给她摘了珍珠耳坠,换上这对晶粉玉质芙蓉坠。

    她微微闭上眼睛,感觉得到胡洛北修长温暖的手指擦过她的面颊,然后是沁凉的耳坠贴上粉嫩的耳垂。那对耳坠原本就晶莹剔透得像一滴水珠,映着莫子茜这一身如烟如雾的礼服,顿时大放异彩。

    便是这会场之中有近千余人,仍然安静得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到声响。

    就在所有人都屏气凝声的时候,忽然爆出一个男子粗鲁的声音:“嘻嘻,这个婆娘我玩过!”

    这个声音来得突兀又突然,粗鲁又无礼,但是因为在极静之中,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那个声音涌了过去。

    是个穿蓝白条纹病服的中年男人。

    没有人知道他怎么混进来的,也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但是所有人都看见他嘻嘻笑着,流着口水说:“她女乃子好大……”

    “上面有颗痣嘻嘻……”

    慈善会场静得像死亡,像黎明前的黑暗。

    莫子茜不敢去看胡洛北的脸色,有不敢去看任何人的脸色,刚才所有聚集在她身上的目光,这时候都变成了针,变成了刀,一针一针扎在她的血肉上,一刀一刀砍在她的心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晕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死。

    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她认得那个人身上的病服,那是精神病医院的病服。那个混乱而可怕的晚上,她被丢在那个冰冷的屋子里,拂袖而去的丈夫,他把她留在那个群狼环伺的地方。

    莫子茜开始颤抖,止不住地颤抖,连牙齿都在咯吱咯吱地响,她想起来了,她都想起来了,那些可怕的回忆,就像是黑暗一样包围了她,像潮水一样不断地冲刷着她的心,一层退去,一层又上来。

    所有能获得幸福的假象,被一只无形的手一把撕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