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半衾寒 > 第41章 [连载]

第41章 [连载]

推荐阅读: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总裁爹地,妈咪9块9!暖婚33天随身系统:暴君,娶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le.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裴喻寒。”她想了想,启唇打破沉默,“你好些了吗?”

    他没回答,叶香偶只好吞吐着开口:“昨晚,我、我看你一个人在园子里喝酒,你到底怎么啦?曾大夫不是说过好多次,你胃不好,再怎么样,也不该借酒消愁啊。”

    叶香偶说完一愣,借酒消愁?莫非裴喻寒真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以致于独自喝闷酒,还把自己灌到酩酊大醉的地步?

    裴喻寒眉宇微微颦起,似乎也在顺着她的话回忆,不过他的头马上就疼起来,一只手紧紧按在太阳穴的位置。

    “很疼吗?”叶香偶着急地坐在床边,把着他的胳膊问,“用不用再请曾大夫来瞧瞧?你别这么用力,万一按出血来怎么办?”她可忘记昨晚他糊了一脸血的情景,想想就心有余悸。

    不过她刚一碰上他的胳膊,裴喻寒仿佛吃了一惊,立即拿眼睛看着她,那种眼神,叶香偶读不懂,倒是这样四目相触,让人有些尴尬了,她又想到他对自己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真奇怪,明明就是他不对,可看到他头疼的样子,她心里又有几许愧疚。

    她很快把手缩回来了,裴喻寒也没说什么。

    “昨晚的事……你还有印象吗?”她绞着袖角,磨磨唧唧地问。

    裴喻寒偏过脸:“什么事?”

    他眉宇虽在蹙着,但表情淡得就像浮冰下的湖水,一丝涟漪都找不到,叶香偶暗自松口气,看来他跟上回一样,八成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仍忍不住怪怨,裴喻寒这酒醉的毛病实在太不好了,不仅胡言乱语,还乱亲人,而她则成了哑巴吃黄连,有苦没处说。

    “就是你喝醉后,撞在石头上……”她眼珠子转了转,如果这件事他也没印象,那她算是彻底放心了。

    果然,裴喻寒摇摇头。

    叶香偶抚下胸口,其实她这般急着赶来,泰半是心虚作祟,为了试探一下他的反应,正想着,她发现裴喻寒伸手往腰际摸去,那种习惯性的动作,似乎是想握住什么,不过他身上仅着一件雪白中衣,佩戴的饰物自然早被摘下来了,他显然也意识到,又朝临近的矮几上望了望,神情随之一变。

    叶香偶纳罕他在找什么,就听裴喻寒喊道:“来人。”

    家仆马上循声而入:“少主有何吩咐?”

    裴喻寒问:“我的玉佩呢?”

    他提及玉佩,叶香偶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在找那枚半月形吊坠玉佩。

    家仆在他身边服侍的时间不算短,为此很快明白:“回少主,昨晚奴才替你换衣物时,并没有看到。”

    裴喻寒呼吸有些急促,转而问她:“你昨晚在哪儿遇见我的?”

    大概是他的样子显得十分紧张,叶香偶一时反应不及,说话难免就打起磕巴:“我……在、在秋千……哦,是西北角的……”

    裴府只有一处有建有秋千,裴喻寒闻言,马上起床,连外袍也不穿,趿着鞋就冲了出去。

    “裴喻寒……”叶香偶被他的行为惊呆了,见家仆拿着外袍要去追赶,伸手接过,“我来吧!”

    她都不知道裴喻寒走得这么快,出了书房,他的身影几乎是若隐若现了,她赶紧加快脚步,一边追一边呼唤:“裴喻寒,你要去哪儿?倒是把袍子穿上啊!”

    她终于赶至他旁边,但裴喻寒就跟听不见似的,一直往前走,途中叶香偶问了好几遍,他也不答,无奈下,叶香偶只好默默跟随在背后。

    不久来到小田地,裴喻寒一进院,就开始低头四处寻找,叶香偶见状顿悟,莫非他是在找那枚玉佩?

    她知道那枚半月玉佩是他贴身不离之物,可没想到,它对裴喻寒而言会如此重要。

    叶香偶呆呆立在拱形小门前,看到裴喻寒的目光不断在秋千周围的草丛中梭巡,他本就瘦,此刻又仅着一件中衣,更显出他高挑均匀的身型,精劲的腰、修长的腿,那种瘦,并不是弱不禁风,而是宛如玉树青松一般峻拔,这样的身段,仿佛天生就是用来居高临下,挺而不屈的。

    然而现在,裴喻寒居然弯着腰,蹲在地上,伸手拨开杂草一点一点寻找,一贯淡漠不惊的脸容,此际却浮现出从未有过的慌张之绪,近乎一种失态。

    “裴喻寒……”叶香偶握紧他的外袍,心内涌出不知名的滋味,慢慢走上前,“也许没有丢在这里,落在别处也说不定。”

    裴喻寒仍在低着头找,尽管一言不发,但从一侧紧皱眉峰的角度望去,可以感受到他的焦急。

    他如此执着的样子,叶香偶忍不住怀疑,他可以这么不吃饭、不休息、不睡觉,一直一直找下去,便又劝说:“还是告诉大管家,让家仆一起来找吧?”

    话音甫落,裴喻寒目光突然定格在某处,上前两步,终于在一块石头旁找到那枚半月吊坠佩玉,拾起的一刻,他胸口有了明显起伏,宛然是松了口气,嘴角也勾起一分上扬弧度,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但恰恰是这么一点变化,令他的脸部轮廓意外变得柔和起来,比任何时候还要好看,想他这样喜洁的一个人,居然直接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泥渍,如许珍视的样子,仿佛那枚玉佩,是他丢失的另一半生命。

    叶香偶情不自禁地问:“这玉佩对你很重要吗?”

    裴喻寒身体轻微震了下,才是如梦初醒,良久,拿眼睛慢慢看向她:“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什么?”叶香偶迷惑地眨眨眼,随即恍然,“我知道了,它是你父母的遗物吧?”

    裴喻寒不言,目光深邃得好似夜穹下变化莫测的大海,恍惚间,闪过一丝黯然的情绪。

    叶香偶以为他是默认的意思,想到昨夜明明是他的生辰,可是他却一个人喝酒,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借酒消愁,他已经有楚楚了不是吗。

    “裴喻寒……你跟楚楚在一起,开心吗……”

    她知道他身边有许多女人,但楚楚与那些女人是不一样的,她感受的出来,裴喻寒待楚楚也的确是不同的,他看她的眼神,总有一种宠宠的味道,把她当做小孩子一样娇惯着。

    裴喻寒大概没料到她会这么问,竟然笑得有些讽刺:“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

    叶香偶一愣,就见裴喻寒垂下眼帘,修长玉立的身影被阳光拖得很长,却也那么孤单,良久,他又一字一顿地道:“我想跟她在一起,是真的。”

    叶香偶记得以前,她曾问他喜不喜欢秋薄罗,他没有回答,可是这一次,他主动说出口,如此认真的告诉她。

    两日后,杜楚楚知道裴喻寒受伤的消息,简直像炸开锅一样,先是责怪他的不小心,之后这也不让他动,那也不让他做,恨不得一直守在身边照拂他才好,裴喻寒只能无奈的笑,说些让她宽心的话。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过去十日,裴喻寒额头的伤也差不多痊愈了,杜楚楚去书房找裴喻寒的时候,总喜欢拉着她一起去,但叶香偶最近有点下意识地避着楚楚,尽管她知道那晚裴喻寒只是酒醉下毫无意识的行为,可她心里对楚楚还是有些内疚的,况且每当看着二人说笑亲昵的画面,她胸口总如针扎似的,一点都不想去,所以她也分辨不清,她究竟是因为愧疚,还是只因为自己的不愿意,总之她说手头忙,打发楚楚一人去了梅林。

    她坐在院内的小石凳上,石桌上摆着针线笸箩,趁着日光足,便在绣棚上绣了一朵橙菊花,说来也奇怪,当时裴蕴诗手绢上的那朵橙菊图案,她一眼就记住了,仿佛那花纹模子刻在脑子里,几乎不用思索,她便能绣出一朵一模一样的出来。

    “小偶!”杜楚楚突然在背后唬她。

    叶香偶吓得一哆嗦,被针头刺到了手指。

    “啊,没事吧!”杜楚楚紧张地抓起她的手查看,幸好没有流血,啜口气道歉,“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看你绣的太专注,想逗逗你的……”

    “死丫头,命都被你吓去了半条。”叶香偶笑着戳戳她的胳肢窝。

    杜楚楚最怕痒,像条小鱼儿一样闪腰躲开,叶香偶留意到她手上拿着一幅画轴。

    杜楚楚嘿嘿一笑:“你猜谁画的?”

    叶香偶拿看白痴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还能谁,我表哥呗。”毕竟她从自己这儿离去前,可是两手空空的。

    杜楚楚点点头,颇为抱怨道:“你不知道让你表哥画画多难呢,我好说歹说,一阵死缠烂打,他才肯同意为我作幅画像。”

    提到画像,叶香偶就想起被裴喻寒藏在书房里的画像女子。

    本以为杜楚楚会立即献宝般的拿给她瞧,结果她只是长吁短叹。

    叶香偶不解地问:“怎么了?难道是我表哥画的不好?”

    杜楚楚撅着嘴:“倒不是,我很满意的,就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等她把画轴铺展开,叶香偶仔细端详,画中的女子柳眉星目,桃腮凝红,云鬓挽翠,樱桃唇口,穿着一件石榴红蝉翼纱裙,笑得如玉齿含珠般明媚,可不就是楚楚。

    老实说,画的是极好的,叶香偶险些以为画中人要活了出来,而那一刹,她目光却牢牢锁视在那眉目、那笑容上,只觉似曾相识。

    杜楚楚皱着眉,说出想法:“小偶,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不太像我啊?”

    “啊?”叶香偶连忙抬头。

    杜楚楚正巧与她四目相对,忽然“咦”了声,看看她,又看看画中人,随即将画像举在她旁边,仔细对照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