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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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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缓这次出门长了很多见识, 多亏有朱家人跟着一起,才避免了吃亏上当。中药材行业, 比他想象得更加复杂。第一次揣着大笔金钱出门,秦缓最怕的是辜负了公子的期望。

    回到旅舍, 秦缓拿了两卷厚厚地竹简递给常桑, 还有一袋花剩下的金币。

    “公子,竹简上所列为本次采购的药材。我这次出门, 正好赶上药材交易大会,南地的好些药材商人恰好北上。”想到交易会上的场面,秦缓心潮澎湃。

    原本他以为公子给他的医书已经是极其周全,没想到还有许多书简上没有列式的药材。

    他心中升起一股愿望, 若是他能够将这些药材的功效实验出来, 是不是可以补充在书简之中?

    此时的秦缓压根没有想到,他在常桑的指引下,走上了一条行医之路, 跟他原本的旅舍舍长身份, 差之千里。

    “秦舍长辛苦了!余下的事情稍后再说, 你先吃点东西, 然后回房休息。”常桑见秦缓眼里布满血丝, 便知他肯定日夜守护着这批药材。

    厨房已经送来了吃食, 大家许久没见秦舍长, 都上来嘘寒问暖。

    万事开头难, 常桑即便是懒的, 也将药材分门别类的方法交给了小米。前几日, 秦恒就赶制好了药铺需要用到的药柜,只等药材回来便可一一安置。

    小米对文字和数字非常敏感,仅仅半天时间,便将秦缓所购药材,按照名称和药用性作出排列。

    写好药材名称、序号的木质名片刷上油,由阿旺按照小米的要求钉在药箱左上角。药铺大门虽然紧闭,但是里面忙得热火朝天。

    常桑这个时候发现了人多的好处,不到一个时辰,整整两面墙的药柜完成了药材名片的安装排序。放眼望去,整齐统一,很是顺眼。

    坐在凳子上,常桑懒洋洋地唱名:“这是杜仲,下一个是半夏、黄芪、侧柏、茅香、花椒、辛夷、桂皮、八角……”

    等等,她看到了什么?

    常桑来了点精神,没想到秦缓竟然给买了好些香料回来!

    “把这个花椒、桂皮、八角给我包点起来,我等会儿有用。”常桑指着面前的药材,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等秦缓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连朝食都没吃,就想要去安顿药材。得知昨日公子已经将药材分门别类放置好,秦缓心中颇为汗颜。

    他来到后院,常桑正在吃朝食。王大厨最近忙,厨房都交给了宋新。他今天早上特意熬了海鲜粥,常桑吃着味道极好。

    见到秦缓,常桑连忙让阿喜再去端一份过来。

    “秦舍长,坐!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秦缓在下首坐下,恭敬地看向常桑,“公子,不知我们何时开业?是否需要选个吉日?”

    “秦舍长,择日不如撞日,你说我们明天开张,如何?”常桑咽下口中的食物,她现在已经习惯每天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吃朝食。司马邵元忙得不行,连楚项阳都被他拉过去帮忙。

    秦缓没想到常桑会这么着急,他想了想,点头表示认可。

    “这样一来,你便不能再担任舍长一职,去仁心堂做个掌柜怎么样?哦,对了,仁心堂是我给药铺取的名字。”常桑见阿喜放下朝食,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去忙自己的。

    按照现代的说法,秦缓这算是平调,没有升职,也没有降职。

    秦缓听了常桑的安排,心里很是激动,他深吸一口气,“愿听公子安排。”在常桑来之前,他一直觉得做个舍管已经很好了。他没想到,自己还可以学习医术,认识中药。

    “先吃饭,等会儿你陪我去仁心堂转转。晚上由邵元宣布你的工作变动。以后你的月钱在现有的基础上每月涨300钱,别太担心,一切有我在。”

    常桑虽然一直都是甩手主人,但却是四方旅舍的核心。自从发生了吕威打人事件之后,她的地位更是超过司马邵元,排在第一位。

    秦缓一心想着药铺的工作,连美味的海鲜粥也没有吃出个味道。

    常桑见他走火入魔的模样,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

    四方旅舍大堂里,刘大瞧着对面换了主人的铺子今天突然打开大门,便觉得异常。他拉了拉正在擦桌子的李成,“你瞧,对面到底做的是什么买卖,神神秘秘的。”

    李成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继续手里的动作,“不知道,粮食铺老板忽然就搬到了城东,害得我们以后采购都要多走好远的路程。”

    四方旅舍生意火爆,对粮食的需求量一直很大。

    忽然,刘大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看我这记性,我得让阿财给我安排个人,宋新今早就说过旅舍没有米面了。”

    见刘大急忙跑向前院,李成笑着摇了摇头。他脸上的伤疤已经好了很多,有部分疤痕已经开始掉落。他对着水面看过,只留下一道很浅的印记,公子说以后还会慢慢变淡。

    想起公子把上好的药膏拿给自己涂抹,李成眼眶一热。他一定要好好干,才对得起公子的这份维护。

    自秦缓走后,阿财一直代理着舍长的职务。他听了刘大的话,让新来的阿武跟着刘大一起去粮食铺采买。

    他原本想着等秦舍长一回来就跟他做工作交接,谁知常公子让他继续干着。能够被公子选中买下来,他大概是花光了这辈子所有的运气。

    这边,刘大和阿武来到粮食铺,跟老板说好米面的要量,他悄悄拉过老板问了一句,“宁老板,你们咋就搬走了?以后管送货上门不?”

    宁老板左右看了看,见此时店里只有四方旅舍的伙计,便悄声说道:“我告诉你,你且不许对外说是我说的。我的铺子被吕家盘了下来,听说是要开食铺。”

    刘大闻言肺都要气炸了,好个吕家,竟然想要跟他们抢生意!

    “宁老板放心,我不会把你拖下水的。”刘大和阿武扛着粮食飞快地回到旅舍。

    听说常桑带着秦缓去了药铺,他跟阿财交代了一声,连忙追到药铺去。

    仁心堂的牌匾是常桑的得意之作,字不是她写的,雕刻也是秦恒弄的,但是牌匾样式是她设计的。

    放眼望去,整个鄚州城就没有一家店铺挂了牌匾,大多数铺子只是插了一个旗子在门口,有的连旗子都没有。

    “怎么样?这个牌匾是不是很大气?”常桑已经让秦恒抓紧时间赶制四方旅舍的牌匾,有了这个再看旅舍的旗子,真的是太丑了!

    秦缓的心思都在药柜上,他惊叹于公子的想象力和创造力,看着一排排整齐的药材名片,他连说了三个极好。换做是他,这会儿肯定还在焦头烂额。

    “公子……”刘大气喘吁吁地跑进药铺,“不好了,吕家要在我们对面开食铺!”

    秦缓闻言面色一肃,他没想到吕家的动作会这么快。转头看向常桑,发现他慢悠悠地拉开药柜抽屉,不疾不徐地抓出一把药材闻了闻。

    “这有什么不好的?这还只是明面上的动作,私底下还不知道有什么阴招。”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药材,药是好药,只可惜炮制手法差了点,让药效大大减半。

    听主人这么一说,他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刘大忽然觉得自己太咋咋呼呼了,一点都不稳重。像秦舍长,听到了这个消息也没有多诧异。

    “无妨,你们继续忙你们的。晚上邵元会有安排。”常桑挥了挥手,现在四方旅舍可不比他们刚来的样子,上下团结一心。如果吕家真的想要做好食铺,说不定还能借点他们旅舍的光。但是,很显然,对方只是为了挤兑他们的生意。

    下午,常桑带着秦缓补齐了仁心堂所缺物品。有钱就是好办事,明日开业已经万事俱备。

    路过布店,常桑特意买了些红绸。既然开账,那必然是要热闹一番的。

    如今,四方旅舍众人已经习惯在睡前要进行长达一个时辰的训练。如果主人有要事,也会放在这个时候来宣布。

    “从今天起,秦缓不再担任旅舍舍长一职,而是调到仁心堂担任掌柜。旅舍舍长由阿财担任,刘大任副舍长,协助阿财管理。王大厨任厨师长,宋新任副厨师长,两人手下各配一名助手。阿武担任两个店铺的安全负责人。”

    司马邵元在公布人事任免之前,跟常桑商议过。现有的人手不够,他们还需要买人。

    “不久之后,我们还会在鄚州城开办别的店铺,掌柜和管事的都会在你们之中产生。我得提醒一句,我们相信店里的每一名伙计,也希望你们能够当得起这份信任。”

    第二天清晨,四方旅舍大门一开,便发现对面挂上了“如意旅舍”的旗帜。

    虽然昨天就知道吕家要开店的消息,可是一大早看着黄色的旗帜,真是碍眼得紧。

    李成将店里打扫得一尘不染,热情地招呼每一位下楼用餐的客人。他们几个私底下开了个小会,比吃食,鄚州城里谁能够比得过王大厨?比服务,他们要做全城最好的伙计!只盼着那讨厌的吕家早日倒闭才好。

    刚刚开业的如意旅舍还没有迎来它的第一位客人,街尾便传来一阵热烈地喝彩声。

    “好!好!好!”

    敲锣打鼓的声音刺激着吕尚存的神经,他对自己身边的管家骂道:“还不派个人去看看,那边究竟在弄什么名堂!把人都吸引过去了,我们还怎么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