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chapter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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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水声很大, 仿佛是有人在泳池里游泳发出的声音。

    裴莺莺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她现在顿感一阵凉意从脚后跟升了上来,这个点,应该不会有人在泳池里游泳吧。也许是她误听了吧。

    她在原地纠结了几秒, 然后转身继续往楼梯口那么走, 只是她还没走动几步,又是一阵水声。

    而且这次的水声比刚才那次还大, 大到她无法忽略。

    裴莺莺听说过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但古怪的事情真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还是无法抑制住内心的好奇。她转头看向了泳池那边。

    这个点是真的有人在里面游泳吗?

    她端着水杯往泳池那边走了过去。裴莺莺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她又紧张又害怕, 希望自己走到泳池那里, 什么都没看到。

    她走出了后楼。

    再走了几步。

    裴莺莺看向了泳池, 但泳池里什么人都没有, 水面平静地如一张纸,连波澜都没有。

    她顿时松了口气, 重新转回身准备回房, 甚至因为恐惧顿消, 还悠闲地喝了口水。她那口水刚通过咽喉进入食管,裴莺莺第三次听到了水声,这次她离泳池比前两次都要近,所以听得清清楚楚。

    她浑身都僵硬了。

    今晚一点风都没有。

    就算有风也不会让泳池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裴莺莺再次转过了身, 她犹犹豫豫地往前走了几步, 在她离泳池只剩五十厘米的时候, 她好像看到什么东西在水底一闪而过。裴莺莺呆了一下,然后迅速揉了下自己的眼睛,她甚至因为太想看清,还往前走了小半步,探出头往泳池里看。

    这一看,她的半条命都要丢了。

    裴莺莺抬手捂住了唇,她吓得脸色惨白,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心中一片骇然。

    她刚刚是看到了什么?

    白色的蛇尾在水底一闪而过?

    她快连手里的杯子都拿不稳了,手一直抖得不停。

    那条蛇尾比她整个人还粗。

    裴莺莺只看清了一瞬,然后那条蛇尾就在水里消失了。

    是幻觉吗?

    可是她明明看清楚了。

    裴莺莺再也不敢停留了,她扭过身就想跑回房间,但她才跑了一步,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卷住了她的腰身,下一瞬,裴莺莺就跌进了泳池里。

    她手里拿着的水杯碎在了泳池边。

    冷水一下子包围住了裴莺莺。

    她挣扎着想从水里冒出头,但是什么东西一直缠着她的腰,拖着她往水底游去。裴莺莺快被吓哭了,她想扯开自己腰上的东西,但她什么都摸不到,可是她又能明明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

    是她刚刚看到的蛇尾?

    这泳池里难道藏着一条蛇?

    裴莺莺不会游泳,上次在落海已经给她吓出了阴影,这次更是让她怕到极点,她甚至都弄不清她为什么会摔进水里,也弄不清是什么东西拖着她。

    她忍不住哭了,手脚并用地挣扎着,她想求救,可是一张嘴,口里就灌进了水。

    有没有人可以救她?

    她不想死。

    她还想做很多很多事。

    “咳咳。”

    裴莺莺猛地浮出了水面,因为呛水,她咳得撕心裂肺,不过她这时还感觉到有东西缠在她的腰上。她害怕地直发抖,眼里含着泪,想爬上岸,不过那东西慢慢地收紧,像是在捉弄她一般,仿佛真有一条无形的蛇尾,那蛇尾的尖端正在她的腰部之下轻轻拍打。

    动作轻佻而狎昵。

    裴莺莺吓得快不敢动,这个泳池有三米深,但是她现在是浮在水里的,对于她这个一个完全不会游泳的人来说,简直是奇迹,所以这水里真的有东西。

    那东西把她拖进了水里,捉弄她。

    “救命。”裴莺莺小声地抽噎了一声,她怕得连大声说话都不能了,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姐姐……呜呜呜,救我。”

    那条在她腰上作恶的东西似乎停顿了一下,随后便再一次拖着裴莺莺往水底去。

    这一次裴莺莺只能屏住呼吸,连挣扎的力气都快没有了,而突然,她碰到了池壁处的楼梯。裴莺莺立刻伸手抓住了楼梯,用尽全身最大的力气往上爬去,而在她的脚踩到第一个阶梯时,她腰上的东西似乎松开了。

    裴莺莺来不及细想,她连忙爬了上去,连停下来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她直接往楼里冲去。她浑身湿透,在地毯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杂乱脚印。裴莺莺从没有跑得那么快过,她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然后立刻把房门给关上了。

    关房门的那瞬间,她的手还在抖,无法控制。

    裴莺莺一张小脸早就变得青白,一头秀发全部湿透,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滴落进她的脖颈间。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滑坐在地,胸腔里的心脏依旧跳得很快,像是要从里面出来一般。她害怕地抱紧了自己的腿,眼神惊恐而不安。

    这个房子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有鬼?

    还是有妖?

    这房子看起来这么古朴,是不是惨死过人?

    裴莺莺脑海里闪过无数恐怖片的镜头,吓得她脸色更白了。

    慧姨让她晚上十二点之后不要出房门,是知道这里晚上邪门吗?

    她的大脑里现在乱七八糟,无数纷乱的思绪堆积在一块,但最后都只会让她感到害怕。

    裴莺莺把头埋进了自己的膝盖间,身体依旧在微微轻颤。

    而与此同时,她的眼皮也越来越重,重到她根本睁不开。

    ……

    裴莺莺猛地睁开眼,她有些愣地看着头顶上方雪白的天花板,再扭头看了下坐在她枕头旁边的白熊娃娃。她现在在床上。

    她眨了下眼,掀开被子看了下自己,她穿的是昨晚洗完澡换上的睡衣,干的。

    裴莺莺更懵了。

    她下了床又走到书桌旁边,桌子上的水杯完好地放着,里面还有小半杯水。她摸了一下,水是冷的,像是放了很久了。

    昨夜的一切是梦?

    她呆呆地摸了下自己的腰,可是好真实啊。

    梦境会有那么真实吗?

    不过如果不是梦,她的水杯应该是碎的,而且她的衣服也应该是湿的。

    突然,房里的电话响起了。这才把裴莺莺的思绪给拉回来。

    她接了电话。

    “二小姐,起床了吗?下来吃早饭吧,今天炸了你喜欢吃的油条哦。”慧姨的声音在那边响起。

    “谢谢慧姨,我马上下来。”裴莺莺在要挂掉电话之前,突然问了慧姨一个问题,“慧姨,你之前为什么跟我说晚上十二点之后不能出房门啊?”

    “哦,因为大小姐,她晚上十二点之后讨厌人发出任何一点声音,而且大小姐她晚上有时候会睡不着,去院子里走走,但又不喜欢看到其他人,所以哪怕是我们这种住得特别远的,也不可以晚上十二点再出房门。”

    只是这个原因?

    “二小姐,怎么了吗?”慧姨有些疑惑地问。

    “啊,没事。”裴莺莺连忙说,“我先去洗漱了。”

    她挂掉了电话。

    裴莺莺倒是松了口气,如果昨晚只是做了一个梦,那便再好不过了。她甩了甩头,努力将昨晚那骇人恐怖的一幕全部甩掉。不过裴莺莺路过泳池的时候,还是心有余悸地多看了几眼。

    到了主楼的餐厅,裴莺莺发现今天只有她一个人用早餐,不禁好奇地问了下季棠。

    毕竟昨晚季棠跟她一起回来的。

    慧姨把牛奶放到裴莺莺的右手边,“大小姐夜里感冒了,现在还在房里休息。”

    “姐姐生病了?”裴莺莺惊了一下,“病得重吗?要不要请崔大夫过来看看?”

    慧姨对裴莺莺笑了笑,有些无奈地说:“大小姐平时最讨厌打针吃药,一个小感冒更不喜欢见医生了。二小姐赶快吃吧,免得冷了。”

    她说完便走出了主楼。

    裴莺莺咬了一口油条,纠结了许久,决定待会去看一下季棠。

    ……

    裴莺莺第一次走到季棠的房门口,季棠的房间跟她的房间不太一样,门就不一样。裴莺莺的房门是木制推门,而季棠的门是可以上锁的门。

    她抬手敲了敲门,“姐姐?”

    裴莺莺敲完门特意等了一下,里面好像没有声音。

    她愣了下,再次敲了下门。

    这次她听到声音了。

    “谁?”季棠的声音似乎很嘶哑,而且语气略微有些奇怪,裴莺莺从没听过她这种语气。

    裴莺莺眨了下眼,突然觉得自己来看望季棠是不是有点太唐突了,她有些慌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小心翼翼地说:“姐姐,是我。”

    里面再度陷入安静,不知过了多久,裴莺莺才听到季棠的声音。

    “进。”

    裴莺莺伸手拧开了门。

    一打开门,她就有些愣,因为季棠的房间跟她想象不太一样。季棠平时穿衣风格基本都是色彩浓丽,而她的房间是极其简单的黑白灰,性冷淡到了极点。

    房间里也没有多余的家具,只有一张大床,甚至连床头柜都没有。

    季棠正靠坐在床上,她似乎真的病了,脸颊泛着桃红,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门口的裴莺莺。

    裴莺莺对上季棠的眼神,莫名有些发憷,她迟疑地站在门口,更后悔自己的冲动了,她似乎不该来的,可是季棠生病了,她当妹妹的,理当要过来慰问一下的。

    裴莺莺手指都忍不住缠绕在一起,好半天,她才往房里踏了一步,边踏进去,一边说:“姐姐,我听慧姨说你生病了。”

    “把门关上,过来。”

    季棠语气很冷淡地吩咐道。

    裴莺莺照做了,只是越走过去越心里有种不安感,这种不安来源于哪,大抵是今天的季棠看起来跟往日不太一样。她虽然依旧美丽,但那双眸子此时冷冰冰地看着裴莺莺,一点温度都没有,仿佛她此时成了冷血动物,而她的唇色却嫣红过了度,像是打翻在画布的红酒酒渍,暗红浓烈。

    “姐姐。”裴莺莺走到了床边,她有些紧张地看着对方,“你现在是不是很不舒服?要不要去看……”

    她口中的“医生”二字还没有说出口。

    季棠已经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几乎三秒不到的时间,裴莺莺被猛地压倒了床上,季棠双手撑在床上,从上而下地俯视着她。

    裴莺莺完全愣住了,她唇瓣抖了抖,好久才颤颤巍巍挤出一个可怜兮兮的笑,“姐姐,你怎么了?”

    季棠现在看起来好可怕。

    她眼珠子很黑,但眼白似乎有点泛红,隐隐透着诡异之相。

    那张美丽的面庞离裴莺莺如此之近,她此时只感觉到害怕。

    裴莺莺把脸扭到一边,想从季棠的身下钻出去,但是她才刚刚动了一下,她的腰就被摁住了。季棠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这力气几乎让裴莺莺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碎掉了。

    裴莺莺倒吸一口气,眼泪都疼了出来。

    她现在更慌了,带着点哭腔求季棠,“姐姐,我……我错了,我现在就走。”

    季棠猛地低下头,她的长发垂落到了裴莺莺光.裸的脖子处。裴莺莺今天穿了一条到小腿处的长袖裙,墨绿格子的,都说墨绿衬肤白,此番更是。因为天气冷,裴莺莺还穿了一条到大腿处的白色长筒袜。季棠狐眼微微一转,手探了进去。

    裴莺莺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她再顾不得其他,猛地挣扎了起来,可是季棠的力气太大了,她几乎没有反抗之力。

    当冷空气碰触到她腿上肌肤,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立刻冒了起来。

    裴莺莺整个人扭成了张弓,她惶恐地看着季棠,长睫上还挂着一滴泪珠。

    因为被季棠的动作吓到,连哭都忘了。

    当游走的士兵漫步在白色的长街,粉色夕阳便笼罩了下来。整个城市恢复成最原始的样子,褪去了墨绿的装饰。这座城市有着曼妙的曲线,弥漫着少女的芬芳,这种芬芳像是香水铺的味道,也像是面包房的味道。

    季棠低头嗅了一口。

    红唇微勾。

    士兵以唇热吻这座城市,神情虔诚而痴迷。

    裴莺莺的唇瓣里漏出一声哭腔,但很快又消失在雨声中。

    缠绵悱恻的细雨,滴滴答答落了一身。

    雨洗涤了这座城市,士兵的游行仍在继续。

    士兵不知疲倦,大胆地、热烈地问候着这座城市,在这座美丽的小城留下自己的印记。

    雨水之后,城市便开了花。

    一朵朵,靡丽的,绽放得浓丽而色.气。

    “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

    季棠抬起头,赤红的眼里明显闪过一丝不悦。

    慧姨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大小姐,要喝药了。”

    裴莺莺趁这空档连忙从季棠身下爬了出去,她随便抓着已经有些烂的墨绿裙子往自己身上一套,脸上的泪吧嗒吧嗒地掉。季棠无声地笑了下,她换了个姿势,斜躺在床上,一条长腿微微弯曲,看着裴莺莺慌不择路地套上衣服,再跌跌撞撞地逃离她的视线。

    慧姨看着裴莺莺从季棠的房里冲了出来,不免叹了口气,她走进了季棠的房间,反手将门关上,眼里带着明显的不赞同。

    “少爷,你这次实在是冲动了。”

    季棠伸舌舔了下自己的唇瓣,轻声道:“两次,都是她自己送上来的。我饶过她一次了,是她自己蠢。”

    “少爷,她只是个人类女孩。”慧姨不免说道,“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少爷你不能毁了她。”

    季棠转眸看向窗外,眼底阴郁而恐怖,“等我回去,我一定杀了那个女人。”

    ……

    裴莺莺回到房间就躲进了浴室里,她把自己泡进了浴缸里,墨绿色长裙惨兮兮地躺在地上,像是失去生命力的小树苗。她一直在抖,从牙关到身体,每一处都在抖。

    季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裴莺莺眼里几乎一串一串地滑落。

    她尝到了自己的血腥味。

    那味道充斥她的口腔,难受让她想吐。

    突然,她抬头惊恐地看着浴室门,因为她听见了敲门声。

    季棠的声音漏了进来。

    “莺莺,你在里面吗?”

    裴莺莺抱住自己的腿,根本不敢说话。她缩进了水里,像是蚌珠缩进了河蚌里一样。而门外的人静候了一会,再度开口,“我为刚刚的事跟你道歉,莺莺,我不是故意的,我生病了。”

    骗人!

    季棠是骗子。

    裴莺莺在心里想。

    生病的人才不会做出欺负人的行为。

    她从水里钻了出来,带着怒气地吼了一声,“你走啊!”

    那一声吼出来之后,裴莺莺自己都愣住了,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眨了下眼,门外的季棠似乎也愣了下,随后她的身影便消失了。

    季棠真的走了。

    这天之后,裴莺莺单方面跟季棠进入了冷战。

    单方面的原因是季棠从这天之后再也没有回过季宅,裴莺莺因为那日的事被慧姨撞见,羞愧难当,根本不愿意去跟慧姨问季棠的行踪,而慧姨也没有主动告诉裴莺莺,季棠去哪了。

    吵架有时候很有趣,因为有理的一方总是在换。

    裴莺莺本是受害者,但是她对季棠发了火,这火发出去之后,季棠便消失。裴莺莺在气了几天之后,便开始不安。

    季棠是不是因为她发火所以才一直没有回来?

    这个猜测一直萦绕在裴莺莺的脑海里,她极力想忽略,但是还是忍不住去想。在家休息的第四天,裴莺莺就去了学校。

    因为Mason公司发出来的声明,现在网上对裴莺莺的讨论渐渐平息了下来,而Mason因为开全球巡回演唱会,早就离开了A市。

    这段荒唐的绯闻看似戛然而止了。

    裴莺莺返回学校的当天,还是收获了不少目光,她扯着自己的书包带子,无视那些目光,低着头进了教室。教室亦如往常,只是有人看到裴莺莺的时候,表情都微微一僵。

    宋丹正在背古诗,余光瞥见裴莺莺,背书声顿停,“莺莺,你身体好了啊?”她语带惊喜地说。

    裴莺莺随意地应了一声,就坐了下来。

    宋丹转头看着她,“颜老师说你得了重感冒,要好些天才会回来,我都想死你了呢,这些天你可落下不少笔记了,我待会借给你抄。”

    裴莺莺点点头,对宋丹笑了笑,“谢谢你,宋丹。”

    宋丹摆摆手,“没事,这算什么。”

    裴莺莺的生活逐渐又重新归于平静,而让她有些在意的是季棠一直没有回家。

    时间慢慢地走到了11月,天气越来越冷,裴莺莺越穿越多,早上起床也更加痛苦了,而且裴莺莺马上要迎来全市第一次摸底统考。

    这次考试非常重要,因为关乎到保送的名额。

    裴莺莺不得不花更多的时间来刷题,她书桌下的卷子越堆越多,连慧姨都有些看不过眼了。

    “莺莺,你每天写啊写,仔细累着自己。”

    “慧姨。”裴莺莺艰难地从题海里抬起头,“这马上就是统考了,我想考好一点。”

    她倒不是想争保送的名额,只是想看看自己的水平。

    “那也没必要这样写。说来,大小姐马上就要回国了。前几天,还问我,问我知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呢。”

    裴莺莺突然从慧姨的口中得知了季棠的去向,她愣了下,随后重新低下头,用指腹摩擦着手里的笔杆,假装很不在意地问:“姐姐去国外了吗?哪个国家啊?”

    “芬兰,她马上就要回来了,你到时候可以问问她芬兰好不好啊。”慧姨笑着说,“还有,大小姐每年冬天都要去日本泡温泉,往年都是她一个人去,今天你跟她一起去吧。”

    裴莺莺在卷子上画了一把叉,“不用了,我要读书。”

    而统考那两天,裴莺莺感冒了。

    她全程晕乎乎的,到最后一堂理综的时候,都要看不清卷子上的字了。考试铃声响起,裴莺莺等老师收完卷子才拿着文具袋往外走,今天天气也很冷,她几乎想把脸缩进衣服里。额头这一块都是晕的,就好像刚玩了牵鼻子的大象游戏,等裴莺莺终于上了车,快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杜叔叔,你送我去医院吧。”裴莺莺虚弱地说。

    “好。”

    本来慧姨昨天请了崔严过来,可是崔严昨天碰见一个大手术。那手术据说很棘手,要做十个小时以上,裴莺莺想自己还要考试,就干脆今天考完试直接去医院好了。

    杜司机陪着裴莺莺去了医院,他去挂号的时候,裴莺莺就坐在医院的长廊上,她低着头,整个人烧得晕晕乎乎的,方才这一路走进来,就跟踩在棉花上一样。

    “二小姐,挂好号了,我们现在去看医生。”杜司机很快就回来了。

    给裴莺莺看病的医生是个中年医生,最近天气冷,医院门诊挤着一堆人,他给裴莺莺测了个体温,便开好药,“先交费,然后去药房拿药,最后去输液大厅打针,一路都有标识,自己看。”

    医生丢下这句话,就去招呼下一个病人上来。

    等裴莺莺打上针,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输液大厅人很多,闹糟糟的,还有小孩在里面跑来跑去。裴莺莺坐在椅上上,渐渐就睡着了,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

    而她却躺在了病床上。

    这是间单人病房,与之前的输液大厅不同,这里很安静。房里只有她一个人,杜司机不在。

    嗯?这是看她睡着了,所以把她挪进病房了?

    裴莺莺看了下输液瓶,快滴完了。她正想着要不要喊人,门就开了。季棠带了个护士走了进来。几乎一个月没见的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她今天穿了件杏色长款毛呢衣,里面的内衬是条小V领荷叶摆裙,脖子上围着一条黄色围巾,头发散落在肩后。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利落而美丽。

    裴莺莺一看见季棠就扭开了脸,而季棠则是缓步走到床边的凳子上坐下,看着护士给裴莺莺换药。

    “还有最后一瓶了,打完就可以回家了。”那护士换了药对裴莺莺说。

    “谢谢。”裴莺莺说。

    护士离开之后,房间里陷入安静。

    裴莺莺往被子里缩了缩,把自己大半张脸藏了起来,只露着一双水润的大眼睛看着透明的输液瓶。

    裴莺莺不说话,季棠也不说话,两个人仿佛在比谁坚持得更久一样。

    最终打破安静的是季棠的手机铃声。

    “喂。”季棠接起了电话。

    裴莺莺忍不住耳朵动了动。

    “知道了,我今天很忙,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季棠接电话的时间不到十秒。裴莺莺抿了下唇,想把自己的注意力从季棠身上挪开,可下一秒,季棠偏偏开口对她说话了。

    “你还跟我置气?”季棠轻声说,“我以为一个月了,你会想通了。”

    裴莺莺愣了下,随后便转头瞪着季棠,她本以为对方是过来跟她道歉的,可是季棠不禁不道歉,还说得这事是她的错一般。

    “明明是你的错!”裴莺莺很生气地说。

    季棠眼神微动,随后竟然笑了一下,她微微俯身看着裴莺莺,而裴莺莺一看她接近,又往被子里钻了钻。

    “我还以为你不会跟我说话了,原来我的莺莺还是愿意跟姐姐说话的。我给你带了礼物,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裴莺莺的声音从被子里传了出来,“不想知道。”

    季棠坐直了身体,有些遗憾地说:“那真的很可惜,《蝴蝶夫人》这个歌剧还是第一次来A市演出,既然莺莺不想看,那第一排的门票就送给别人好了。”

    裴莺莺一下子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她眼睛瞪圆了,里面充斥着惊喜,“你说《蝴蝶夫人》要在A市演出?真的吗?”

    天,她之前只在网上看过录制版,从没看过现场版,她想看极了。

    季棠唇边荡着一丝笑,故作遗憾地说:“对啊,可是莺莺不是不想要我的礼物吗?”

    裴莺莺语塞,她不知所措地看着季棠,她是真的很想看那场歌剧,可是让她就这样原谅季棠,她又不大乐意。

    季棠见裴莺莺犹豫,唇边的笑意加深,她仿佛成了一位在等鱼上钩的垂钓者。

    裴莺莺纠结了许久,还是转过了头,故意冷着声音说:“你把票转让给别人吧,我不需要。”

    回答的她是门打开的声音。

    季棠再次离开了。

    裴莺莺愣了下,随后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她其实只是想让季棠正经跟她道歉,毕竟那件事对于她来说,不是一件小事,季棠欺负了她,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严重。

    药足足递了一个小时才滴完,护士前来给裴莺莺拔了针。裴莺莺穿上鞋子整理了下头发变走出了病房,却看到她以为已经离开的人。季棠坐在病房外的长廊上,她看见裴莺莺出来了便站了起来,“我们回家吧。”

    裴莺莺抿了下唇,季棠见状,直接伸手过来牵住了裴莺莺的手,温声道:“你要跟我置气,先回家好不好?”

    旁边的护士瞧见了,也笑话裴莺莺,“对啊,小妹妹,你姐姐在这里守了几个小时了,你还是先跟姐姐回家吧。”

    裴莺莺顿觉得不好意思,只好跟着季棠先走了,只是一脱离护士的视线,她便微微用力,把自己的手从季棠的手里抽了出来。

    季棠眯了下眼,没有说话。

    他们两个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慧姨准备好了饭,裴莺莺因为生病倒也没什么胃口,只喝了点粥,而她喝粥的时候,季棠就坐在旁边。季棠并没有吃东西,只是看着裴莺莺吃。

    等裴莺莺吃完了,她才缓声问道:“考完统考有几天假?”

    “三天。”裴莺莺站了起来,“我想回房了。”

    季棠看着她,平静地点点头,“回房吧,今晚好好休息。”

    裴莺莺没应声直接转身走了。

    裴莺莺下定决心跟季棠冷战,之前那一个月季棠都不在,算不上冷战,现在才算正式开始。她要用她的实际行动告诉季棠,她生气了,很生气的那种,还哄不好。

    不过第二天,裴莺莺就懵了。

    因为她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飞机上了。

    她有些迷茫地从毯子里钻了出来,看着透明窗户外的云层。日光如线一般穿梭在厚重的云层里,泛着金色的光芒。

    裴莺莺低头看了下自己,她甚至还穿着昨天洗完澡换上的睡衣。她扭头看向了旁边,她的左边坐着季棠,他们两个人之间隔着过道,这似乎是一架私人飞机。

    季棠正端着咖啡,低头看着面前的平板,她指尖快速地滑动,好像在看财经新闻。

    她似乎注意到裴莺莺醒了,摁了下手边的按键,立刻有一位漂亮的空姐走了过来。

    “季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带她去洗漱。”季棠说。

    空姐立刻转过身,把视线放在了还一脸懵的裴莺莺身上。

    “你好,请跟我来。”

    裴莺莺在洗漱的时间里得知到这架飞机是去日本的。

    慧姨之前说过季棠每年冬天都会去日本泡温泉,这次就是去泡温泉的吗?

    她洗漱回来之后,温柔美丽的空姐又立刻给她送上了早餐。裴莺莺一边吃早餐,一边对自己完全的昏睡感觉到不可思议,感冒药是有助眠的效果,但不至于她在睡着的情况被人抬上飞机,都没醒吧?

    吃完早餐之后,裴莺莺终于忍不住看向了季棠,她张了张嘴,还是没忍住,“我们这是去日本吗?”

    季棠的视线总算从平板上挪开了,她转过头看着裴莺莺,“对,你体虚所以带你去日本泡泡温泉,正好我有一庄生意要在日本谈。”

    谈生意?

    裴莺莺终于想起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季棠是做什么的。

    “姐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裴莺莺问的时候十分心虚。

    季棠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似乎在惊讶裴莺莺跟她住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她的工作,但她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什么都沾一些,珠宝、古画、古玩,只要是上了年纪的东西,我都喜欢。这次有人在日本公开拍卖山本大师的古画,我便想收入手里。”

    裴莺莺突然想到后楼走廊上挂着的几幅古画,那该不会真的是真迹吧?

    两个小时后,飞机降落了。

    季棠带着裴莺莺坐上了早就安排好的车去到了日本大阪当地的酒店。

    而更让裴莺莺惊讶的事情出现了,她在下榻的酒店看到了Mason。

    Mason在这么冷的天气里依旧执行着自己爱豆的名誉,他穿了一条非常风骚的破洞裤,甚至脚下还是一双夹板,而上身则是白色的卫衣。大阪比A市要更冷一下,裴莺莺看见Mason的时候,感觉他都要被风吹走了。

    “你们终于来了啊?”Mason看到季棠和裴莺莺便眼前一亮,连忙走了过来,他走过来的时候,夹板还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听上去十分丢人。

    裴莺莺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Mason看到裴莺莺后退的动作,愣了下,似乎不太明白裴莺莺为什么躲自己。

    季棠倒是先开口了,“先去房间吧。”

    “哦,好。”

    在季棠跟Mason的交谈中,裴莺莺得知Mason比他们提早半天到的大阪,Mason是今早清晨到了,他刚结束一场演唱会就飞了过来。他的公司给他放了几天假。

    裴莺莺分到的房间在季棠的左边,而Mason的房间在季棠的右边。

    裴莺莺进到房间便先洗了个澡,她的衣服被打包成了一个小行李箱,好像是慧姨帮她整理的。她对着镜子拍了怕自己的脸,好像跟季棠冷战的行为非常无趣,季棠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态度。裴莺莺眼神黯淡了下去,大抵她现在在季棠面前,并不能算得上一个独立的人,所以季棠并不会那么尊重自己。

    裴莺莺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吹,门就被敲响了。

    门外响起了Mason的声音。

    “裴莺莺,你在吗?”

    裴莺莺擦头发的动作一顿,丢了两个字回去,“不在。”

    门外的Mason顿了下,然后像个聒噪的鸭子,“裴莺莺,你不要那么冷漠,我给你带礼物了,好东西,绝对好东西,弥补我上次对你的抱歉。”

    他说完之后等了几秒,发现门内一点声音都没有,又忍不住开口,“小姑子,你开开门吧,你怎么忍心把你年轻美貌的姐夫独自丢在门外呢?我可是你千年难得一遇的好姐夫啊。”

    门内的裴莺莺听得是脸一阵红一阵青,她有些生气地走到门口,也不开门,只是对着外面说:“Mason,你再发疯,我就把你发疯的样子录下来发到网上去。”

    Mason安静了一下,但他没能安静多久,“我是真的只给你送礼物,你不想开门没事,我放你门口可以吗?你待会记得拿哦。”他说完这段话之后,外面终于陷入了安静。

    裴莺莺听了下外面的动静,才打开了门。真如Mason所说,他放了份礼物在门口的地上,但是他的礼物居然是他自己的专辑,他还特意签了名。

    裴莺莺拿起专辑看了下,心思一动,她拿着专辑走到了季棠的房门口,然后轻轻地把手里的专辑放在了地上,再溜回了房间。

    她有些期待季棠发现她门口地上有张Mason专辑的反应。

    裴莺莺吹干头发之后,门再度被敲响了,这次敲门的是季棠。

    “莺莺,好了吗?我们要出发了。”

    “哦,来了!”裴莺莺应了一声,便匆匆走了出去,门口处的季棠表情自若,裴莺莺忍不住用眼神瞄了下季棠房门的地上,那个专辑已经不见了。

    嗯?

    季棠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

    Mason这时也从房里出来,他换了套衣服,从风骚的破洞裤换成了正常的西装。

    他们现在是去大阪当地一家很有名气的日料餐厅吃饭,Mason提前订好了位置了。

    到了餐厅之后,季棠先下了车,而她下车的时间里,坐在副驾驶座的Mason扭过头瞪了裴莺莺一眼,“你太过分了,居然把我的礼物丢在季棠门口。”

    说完,他便打开车门下去了。

    裴莺莺有些遗憾季棠没看到那份礼物。

    进了餐厅,还没点单,Mason就说自己要去洗手间。他离开之后,本来在看菜单的季棠抬起了头,她轻轻扫了眼坐在自己旁边的裴莺莺,语气非常温柔地说:“下次不要把垃圾随便丢在地上,这种习惯不好。”

    嗯???